沈仍是笑：“她也不过听途说，同我闲聊罢了。”

陆升听他语调骤沉，便也跟着紧张，屏息问：“如何？”

沈哈哈大笑，笑罢方才正：“我此次京，本是陪伴王爷前来贺年节的。我先王爷行了数日，因赶不及城，便在京畿小李庄借宿，不料遇上一桩怪事。”

陆升：“只怕那原本地就有空，如今岩层破裂，故而坍塌，若是空极深，自然需多添大量土方能填满。”

沈：“夜深人静时，突然被窗外怪声惊醒，那怪声时而如群狼啸月，时而如稚涕泣，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，吵得人辗转难眠。我借宿那人家却只叫我姑且忍耐，千万莫要外窥探。愚兄为人，抱阳贤弟也知晓，如何忍得？自然提剑外，要追查个究竟。不料……”

沈转而叹：“一无所获。”

沈不禁莞尔，笑：“抱阳，你分明见过十里坡神佛显灵、又亲手灭了妖僧，如今却仍不信邪。”

沈：“庄中豢养的猪羊鸡狗时常丢失。”

这般酸溜溜的滋味

陆升怒：“云常兄，你又耍我！”

陆升对前事尚且心有余悸，听沈提到怪事二字，不禁有些大，却只得问：“什么怪事？”

沈：“南来信中告诉我的。”

声，便跟着同袍捉鸭去了。

沈满脸笑意险些自中溢来，连连告罪一番，又续：“翌日辞行前，我略施巧计，自屋主中探听到了消息。”

沈品了茶，失笑：“我若了你的上司，定然比那老学究更严厉，若是措辞有差，非但重写，还要罚你抄写十次。”

沈倒是坦然笑：“知我者抱阳也。总而言之，原来那小李庄中异象不只有夜半怪声，连庄中两井也涸了。”

陆升一愣，苦笑：“云常兄也听说了？”

沈：“庄外田地有一坍塌了两丈有余，竟无论如何填也填不满。”

陆升方才领着沈了办公的书房，给他亲自沏了杯茶，叹：“我那上司，清明署的执事是个求疵的老学究，每每一篇报文要被他挑五六错，打回重写，竟比先生当年更严厉。有我恩师同先生的举荐，云常兄个执事也是轻而易举，你我二人同掌清明署，何等逍遥。你却偏生要去陈留郡……”

陆升：“陈留郡到建邺城十余日行程，一封信往来就要大半月，你二人倒是不辞劳苦，鸿雁传书闲聊，却把我撇在一旁不。”

陆升：“野狐黄鼠狼肆的农庄，这是寻常事。需当筑庄墙、多加防备。我同寻乡亭长知会一声，组织乡勇驱散京畿附近的野兽。”

陆升迟疑：“冬季枯，原也寻常。”

陆升面一僵，叹：“你还是去陈留郡罢。”

陆升只得以手扶额，低声叹息，“那丫……分明就是个边的小细作。”

南来姓岳，岳家与陆家比邻而居，乃是通家之好，岳南来是家中幼女，与陆升、沈俱是旧识，沈最长、陆升次之、南来最幼，三人青梅竹，如今虽然年岁已长，分却一如当年。

陆升：“略施巧计……只怕是磨泡、恩威并施、旁敲侧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