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青絮叹了气:“方棠,你知那些事不寻常。我也与你有过一纸协定,若是有任何不愿,我都不能也不会迫你。”
他不敢去看杨青絮的神,只是执着地盯着他放在床榻上的手:“对不起,先生。我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。惩罚的多少,先生会有分寸,我不该多嘴,也不该起坏心。”
而自己边坐着的,便是自己原本平凡的人生中最大的变数。好在,这个变数还算听话。
关于减轻惩罚,方棠说的的确是事实。若是数罪并罚的时候不减少力与数量,难保他不会开肉绽。问题在于,他刚才说的“减少惩罚”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一旦破,必然愈演愈烈。这样岂非引他走上耍小聪明的歪路?
杨青絮伸手将他揽到怀里,让他靠着自己肩膀。
杨青絮的神扫过他的双膝,“刚才不是还嫌弃此没有地毯?”
“可是..先生,”方棠觉得自己起也不是,不起也不是。他跪是为了认错,此刻站起又算什么?可若是不起,便又是不听话。犹豫片刻,方棠还是坐回了先生边。
他又想了想,轻声说:
“我知,先生。”方棠垂着脑袋。
这次轮到杨青絮愣了神,他看着方棠急急忙忙捂住嘴,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应。
如今事有所了结,接来又该什么?
“我没有生气,”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,“吓到你了?”
自他决定清理门开始,所有的事便是带着目的。后来父亲留给他那半支筚篥,他便去寻这筚篥与母亲的联系。
杨青絮只是沉默。
“便是要罚也一个一个算,受不完的便先赊着。”
若是以方棠自己明白不能耍小聪明这件事来权衡利弊...算了,这种事又有什么权衡的意义,错了便是错了。
“那你现在老实告诉我,你是如何想的?”
“先生,若是能记录这些多好。”
杨青絮定心神,默默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近日来状态不佳。如果说来时是因为陌生的环境以及对真相的敬畏,现在...或许还多了些茫然。
方棠抿了抿唇:“先生,我...我想要您。”
方棠有些言又止。先生这话说的太远了,要他现在就决定往后一辈的事,他难免犹豫。最后也只是说了句:“想再多走走。”
无论如何,自己的反应都有些过激。即便又与方棠说了后面的那些话来找补,缓和了话题,但终究只是在弥补。
以方棠的,这必然不会是什么顺说漏嘴,多半是想故意同他撒说的玩笑话。看他的脸便知,自己这样发脾气是吓到他了。
方棠有话噎在,但也只是伸手抱住了杨青絮,用脸颊在他肩上蹭了蹭:“好,谢谢先生。”
二人依偎许久,杨青絮才开讲回正事:“衍天宗易难,此生或许就这一次机会。可还有想去的地方,或是想见的人?”
若是放在从前,他可能会选择回扬州继续教书育人。但现在,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再回到这样的生活。
有些...太平凡了。
方棠了,又连忙摇。杨青絮笑着将他搂紧了些:“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数罪并罚了。”
方棠行让自己冷静来才继续开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先生,我是说...”他深了一气,“原本我只是喜那些事,但现在不是了。我想要先生对我那些,也只想要先生。”
方棠偷偷看向杨青絮:“先生,您不生气了吗?”他的语气带了些试探,无论跟着先生多久,自己似乎都摸不清先生的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