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弟来江临客,纪家为江临诸之首,行接待东之仪。当时纪家长辈们都在外,家中只有一个十五岁的纪文修带着几个弟妹小辈,这淇山姬氏欺他年少,颐指气使,把纪家当仆从一般。
姬氏众人半晌答不上话来。
姬氏众人随意地扫了一,尚不知这一枚版牍是能让姬家倾家产的东西。
一旁的佣人呈上一木盒,打开,里面用绸缎包裹着一。纪文修取来,那是一枚老旧的版牍,保存得十分完好,木板上写着的钟鼎文仍然十分清晰。
纪文修解释:“光武称王后定都西北汉中,国人说的都是汉中话。后来平王虽然迁都淇山,但说汉中话的传统并未改变。各位叔叔婶婶都是名门之后,肯定也会说汉中话吧?”
这人小小年纪,居然就有这种心计,真是可怕又可恨。
纪文修照礼数招待了姬氏,姬氏蹬鼻上脸,越发嚣张,把江临诸各家都踩了一通。
纪文修又说:“对了,我十岁时,给了我一件家传之,是祖上传来的版牍。今天想请各位叔叔婶婶过目。”
姬氏立即懂了,这破木片可不仅仅是古董,它还是一张――借条!一张能要人命的借条!一千铢黄金,年利息照十倍计,这都过了数百年了,利利,姬家想要偿还,恐怕只能倾家产!
语言是上社会很重要的一个分。从一个人的言谈就能看他的和社会地位。甚或是一个人的音是否典雅,都能用来判断他的,正如同西方媒评价某国王储的偶不是纯正的英贵族,因为她的音不够纯正。
纪文修噙着笑,看够了,才施施然收好版牍,说:“各位叔叔婶婶,这版牍是送给我的,请恕我不能把此归还给姬家了。”
姬氏众人脸黑了又白,白了又绿,绿了又红,煞是好看。
纪文修齿一笑:“各位叔叔婶婶都不仔细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吗?”
姬氏愕然。
见姬氏众人沉,纪文修又说:“当年藩王割据,各自拥兵自立,赧王被打得只剩淇县、拜县、沙丘到沣河这么一小块地方,士兵连肚都吃不饱。于是赧王向我祖上以一千铢黄金买小米十石,小米送到了东都,黄金却迟迟交付不了,赧王于是写这张欠条,承诺一旦有钱便立即支付,利息以十倍计。后来我祖上谅赧王国库空虚,一直也没提过此事,当然,钱和利息,自然也是一直没有交付的。”
姬氏众人登时脸都白了,连忙接过版牍查看,又大张旗鼓找人验证真伪,纪文修早就请了专业学者来,一鉴定,真真是几百年前的古董没错儿了。那时已经有了纸张,但是借条这种重要的东西,还是使用简牍。
姬家慌了神,要赖账也不是不行,只不过这事一旦传去,他们豪门世家的脸面份往哪儿搁?!
姬氏面面相觑,这才深小看了纪文修这十五岁的少年。他手里早就有了这张“借条”,为何不早拿来?自然是要等到他们把江临诸踩了一个遍,他再来打脸,拉拢人心。
姬氏既然自称是赧王后代,又怎么能数祖忘典,抛却乡音,连一纯正的汉中话都讲不来?
到了送别宴上,姬氏又嘘起家室背景时,纪文修笑着问:“既然姬家是赧王后人,那么你们都会说汉中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