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微走上前收拾残局，一块一块地将碎瓷片捡了，一边细想：刚才那句话是赵如磨说的，什么意思，她是谁？爹爹只有一个女儿，他们在谈的事，他为什么这么说。

卫员外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，嘴角搐，一时脸狰狞，极为难看。

被指着的卫微迅速看了赵如磨一，很尴尬地低着保持沉默。是的，这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生的怨念。我的儿他曾经聪明伶俐，活波可。如果没有你，他本该拥有平静的一生。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，胆怯、懦弱、自闭、惊惧。他不愿意走书斋，不愿意与人交接，不愿意娶亲，不愿意过正常的生活。他从来不笑，他对所有事不兴趣，他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，谁能救他？没有人能

赵如磨知自己猜对了，本应该兴，心却渐渐沉了去。一时觉得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心，一开始“嘭嘭咚咚”，然后心放缓，最后竟停了来，像是一片黑暗与寂静中。

赵如磨一时被满心的疑惑不解充盈，看着卫员外怨毒的神，突然明白过来，接着问：“你既知我，想必也知她。”这也是一句陈述句，看来他心中有数，只是来确认。

知我是谁。如果别人不知他的来意，可能对这个问话一雾。因为你的份公之于众，何必相问？但是卫员外显然明白赵如磨打的哑谜，并且给了正确的回应。是的，赵如磨问的是：你知我是谁，十几年前的我是谁。

但是卫员外怎么会知的呢？在南山时两个少年好过一阵，最终无疾而终。两人在一起时一向低调，最后赵如磨的家人中没有人知卫微的。卫微敛，在这些事上更加腼腆，绝不可能和家人谈心时说到这个，卫员外是怎么知的呢？

仆人见到卫微如蒙大赦，胆战心惊地回答：“赵大人来了以后，老爷特意嘱咐让关上门窗，没有他的吩咐不让任何人来。这会听到里面有争吵声，小人不知该怎么办，少爷快去看看。”

赵如磨见探到了自己想要的，老狐狸比自己意想中的还要绝，对女儿的死几乎无动于衷，心里想：你女儿过的怎么样，你一都不在意，是吗？顿时觉得一刻都呆不去，立起打算离开。

卫微在书斋呆了一会，不放心赵如磨和卫员外的会面，决定赶回去看看。赶到时听见屋里传茶杯摔碎的声音，连忙上前查看，碰到守着的家仆问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赵如磨看着卫微很小心地收拾残局，没有戳破手指，之后默默地在一旁站着，一老一少氛围诡异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卫员外看见赵如磨要走，卫微木木地站在一边，一时气不打一来，悲愤地指着卫微冲赵如磨吼：“你看看他，你看看他！都是你毁了我儿。不是你，我儿怎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
卫微挥了挥手，仆人如蒙大赦地退。推开门，正好听到一句：“你女儿死了，你不，你知谁不会不！”语气充满嘲讽。映帘的是满地狼藉，景泰蓝的茶杯静悄悄地躺在地上，碎成了几，渍了一地。显然是刚才有过一番激烈的争吵。两个人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，一动不动。卫员外气红了脸，安然无损，赵如磨只是衣衫湿了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