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如磨想了起来,之前听老残说起过卫少爷的事迹,只是或者是老残没有提到名字,或者是老残提了但他没有听到。不,只要有人提起,他不可能忘记,既然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,一定是老残没有提起。不知什么缘故,老残说了卫少爷的事迹,却没有提到卫少爷的名字,赵如磨想当然的把这节略过了。
又过了一会儿,赵如磨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,卫微坐在席间不过当个摆设,又没有说话的意图,一时惫懒,掉转去老残说:“兄长,我突然不适,不能相陪了,各位尽兴。”然后抱拳走了,没有回看卫微一。
这里是河间,是卫微的故乡,是卫微生于斯长于思的地方,是卫微为之死守不肯离开的地方。同时也是地方官滥用权力老百姓求告无门倾家产的地方,是同样容的碑立六块的地方,是科场舞弊案频发,生员破产走千里最后死在狱中的地方。是中原大陆上各城池中一个普通的县城,是凡人苦苦挣扎的土地。
这是赵如磨在河间又一个不而散的宴席,比上次更糟糕的是,这次他甚至没有持到终场。如果河间人聪明的懂得总结经验的话,估计次再也不会请赵如磨来宴席间破坏氛围了。
赵如磨一个人走在回驿站的青石路上,九月的天,他却直觉得寒风刺骨。
停了一会,席间忽然闹起来,卫家亲友本来担心京里来的特使不肯给面,悬着的心在听见赵如磨近乎许诺的话语后落了,虽然不知这诺言是因什么缘故许的,又欠了多大的人,到底是别人家的事,他们不担心,他们只知,特使答应偏帮卫家,今日宴席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,于是众人终于开始开怀畅饮。
在这狂的气息中,卫微又呆坐了一会儿,卡着时间,觉得该说什么,鼓起勇气问:“兄怎么来到了河间?现在在哪里落脚?”
老残觉得奇怪的是,照赵如磨之前晾着卫家的架势,这段饭怎么都得耗着,还得吊着卫家人。现在怎么自从卫微来以后,赵如磨除了沉默就是喝茶,连闲聊也继续不去,唯一开说的几句,听起来像承诺,最后拍拍灰尘走人了,怎么看都像是虽然我会帮你,但是我不想见到你的态势?
赵如磨在冷风中想起来,老残
正主不在,剩的几个喝喝酒,聊聊天,本来也没什么事,看差不多时候到了,四如鸟兽般散了。
赵如磨“嗯”了一声,象征地回答:“来河间有些公事,现在在驿站住着。”然后就没了文。
卫微等了一会儿,以为赵如磨会说什么,但是赵如磨什么也没说。
直到赵如磨离开,卫微回顾今日这顿饭,一时百交集,最后终于笑了。赵如磨虽然现在看起来混得人模狗样,到底还是多年前那个心善的孩。他小的时候,善良得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,现在看到自己家人有难,怎么会不帮?知自己开求人会很尴尬,他就先开了。连曹知县可能会有的刁难,自己的腆颜都想到了,特意叮咛嘱咐,多么细致,从来都这样的细致。但是也就只有这些了,他了对此刻所牵涉事的保证,却没有一句话是对过往的询问。比如:“你过得怎么样?”最后只留个终已不顾,决绝离开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