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天气晴朗,赵如磨趁着还没有人来,早早洗漱完毕,踹了几个铜板和几两碎银。脚上蹬了一双鹿靴。往门外走去。
那人笑脸眉开地
路过长廊,早有一名随从候着,见赵如磨来,往前一步正要禀报些什么。赵如磨隔空往那人方向扔了一块二两的银锭,吩咐:“如果县太爷来请,就说早一步卫家来人请,赴宴去了,再问什么,就说昨日有位姓铁的先生来,谈到半夜;如果铁兄或者卫家来人,就说一早被县太爷请去开堂审案了。还有什么,你素日是个机灵的,不用我教。这件事能办妥吗?”
第6章
说着,握住老残的手,低声:“也算是老天开,烦哥哥给老卫家捎一句准话,就说:京中有贵人手此事,若是真有什么冤屈,定能还你们家一个公。”
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个中隐也可详说。”
窗边种了一排古老的银杏,这个季节,枯黄的蹄型叶落了一阵。笔直的树上旁逸斜几枝桠,树枝在月光的照仿佛度了一层银辉。四周静谧极了,一切声音都好像被过滤过似的,听不见黎民百姓躲避库捐杂税的奔走呼号,学童私塾中的朗朗读书声以及小儿女私定终的窃窃私语。一阵风来,树上的枝桠在月华的照,忽然“咔吱”一声,断了。
赵如磨回到房间,撤了摆在桌上的花生米,了昏黄的油灯,走到床边。又被闹了这么一遭,睡意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,思量着:一般请谒都是中间人运作,没有两方直接见面的,一旦被对手抓住,就是老大的把柄。但一来赵如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官场中人,没有太大的顾虑,二来,他执意要见见卫家人,自有别的考量。
一阵风来,树上的枝桠在月华的照,忽然“咔吱”一声,断了。
老残心领神会,回:“是了,我毕竟当日不在,又是初来河间,很多事只是转述,细节理不清楚,还是要卫家的人来说妥当。只是一开始也没料想到真是老弟你,也没想到谈及案,就没带卫家人来。正式见个面也好,卫家长就是个不错的年轻人,既有学识能说清楚事,又是许家的直系姻亲,当日也在府中。要不就他?”
驿站的窗外月如洗,像一条银白的丝带从天际落,照得尘世冷冷清清的。月光光顾的这个尘世,显贵骄横,黎民悲苦,还有数不清的仁人志士在墙角喟叹。与人间的森严等级不同,月光却无视人世的法则,无差别地从曹知县无眠的府邸照到许府大火燃烧后的废墟,最后从驿站中酣睡的钦差的脸庞划过,飘到未知的尽去。
夜里越发静了,窗外风动树叶的“沙沙”声越发明显。赵如磨虽然极力睡,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。虽然之前跋涉了半旬才来到河间,照理说应该是累了的。但是这一天从县衙、驿站里获得的消息中可以看,河间纵火案是淌浑。自己手中除了几张纸,其实什么都没有,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智慧。最后,赵如磨索睁开睛看着床,想:微微,如果是你,会怎么?想着想着,在不间断的狗吠蝉鸣声中,终于睡了过去。
赵如磨不置可否,只说:“都行,兄长决定即可。不拘什么人,姓卫就行。主要是当面见见,我们都安心。”老残,赶着回卫府报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