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他接来会去哪里,他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。
忽然电话响起,将他从沉思中拽回现实。
搬家公司已经到楼了,问他现在是否方便,能不能给他们开门。他说好,过去门铃。
前些时他的车送去检修,还没取回来。他乘地铁到附近的品店,因为店员给他发信息说他要的东西已经到货,随时可以来取――几天前
搬来和尹时京同居的日似乎和以前约会时没什么太大区别。一年剩的时间捉襟见肘,尹时京愈发忙碌,好几次深夜结束会议到家没多久,天刚蒙蒙亮就又门。这几天尹时京差去了北边的城市,他一个人在家,就又回到了以往的生活节奏。
雨夹雪带来的好没有,坏倒是不少。气温一旦降到零,湿漉漉的路便大面积冰冻,个门到都是提醒车主安全驾车的广播。
冬日的第一场雪在离圣诞节还有三天时落了来。
定听国,准备申请材料,还有许多遗产交接手续……就像转落不定的蓬草,从这里到那里,从这到那,没有一刻停歇,没有一停留。
最近萧恒都没有去画室。算上线稿和铺,他的人画刚完成一小半,各种繁重工作都在后,只是近期天气实在恶劣,梁教授风湿复发,连日常起居都需要人照料,指导他的事便不得不放缓。
他让他们上来,将箱一个个搬去。不一会儿,屋便彻底空了来――它看起来空旷而寂静,一生气都没有,很难相信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又和它估价待售的状态很相称。
其实他一直都不太喜弹钢琴,琴也练得很糟糕,他一直都明白,他只是偷偷地,找个不那么直接的理由想自己已不复存在的家。
沉重的大门最后一次在他的后关上,只为他,不为任何人。
他在英国的第一年,房东很难搞,总是用亚洲学生破坏房间摆设拖欠房租为理由,意提房租。忍无可忍他和何烁合同一到期就搬去了别――虽然房租要贵一些,可环境条件都比先前几个档次,更主要的是房东友善,不用再看人脸。
他是最后一个走的,搬着一个不算重的箱,走之前将钥匙还有磁卡放在了最显的客厅桌上,希望老教授他们来检查房时能第一看到。
刚好今天他有别的事要,免去了请假这一步骤也算因祸得福。
与商家大肆渲染的白圣诞不同,这场雪来得猝不及防,甚至是毫不起:一场漫长的冷雨作为前奏,再是细碎的雪,最后轮到那单薄伶仃的雪花场时,一切都已到尾声,连一层像样的、赏心悦目的积雪都找不见,全都了黑乎乎的泥泞中。
一次次地搬家中他偶尔会想起那架钢琴,想起他妈妈坐在钢琴边弹小星星,想起他爸爸回家以后给他们的温拥抱,想起自己弹得稀稀落落的鳟鱼五重奏和在旁边摄像的爸爸。
回国以后他换了几个地方,最后找到了这间公寓。老教授夫妇说要将这里售时,望向他的睛里明显带着愧疚,他们甚至还给了一个远低于市价的价格,希望他愿意买这里。他拒绝了他们的提议,不仅因为他手没有足够的现金,更因为如今的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