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杨女士没再问什么过激的问题,他也都尽量如实回答,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。
他咬紧牙关活来,只为了一在旁人看来或许微不足的东西。
从她的神来看,她并不相信这个说法,可她也不打算拆穿,只静静地视着他,好像一个宽容的长辈在注视自己的孩。
回忆过去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,他的语速不快,语气平和,透着不自觉的残酷,“我仔细地研究过:吞安眠药太不现实,而割腕是一种漫长的死法。会选择割腕的人不一定是真的想死,他们在犹豫,犹豫着是否要向人呼救。我看过一电影,名字我忘了,里面有个角动脉破裂,大血死了。我学过画画,也看了一些人解剖学的书,很轻易就能找到颈动脉的位置。我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,然后……这样就算被发现,也来不及抢救了。”
他谢过杨女士,并约定了次见面的时间。第一次咨询是免费,第二次开始才签合同,小时收费。
“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拉住了你,对不对?”她的目光里没有怜悯。
因为大厅里禁止烟,尹时京就靠着车门烟。
十二月寒风凛冽,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会有今年的第一场雪。尹时京带了一的寒气,只有指间的一星火光和呼的白气带有意。他见萧恒来了也没有问什么,只是默默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将香烟熄。
杨女士没有打断他的讲述——她知,一旦打断就很难再让他打开话匣。
他意识到失态,深呼了两次,“我不想变得跟我妈妈一样,我想活去。”
尹时京的车停在楼。
赶走窗边的鬼和床的幽灵,不再听见它们的呼声,变得跟正常人一样。他所有的愿望不过如此。
“因为……”他盯着自己的双手,嘴唇动了几,最终还是将那几句话咽了回去,“最后一刻,我退缩了。从那次失败以后,我虽然还是有想死的念,可我都再没踏过那一步。”
刀是削铅笔的工刀,他至今都记得那份重量,还有落日的余晖,晒得人浑上都乎乎的。
“可你还活着,你没有放弃自己。”杨女士静静地说。
“是恨。我恨她,我绝对不要重蹈她的覆辙。她是自杀死的,我绝对不要这样。”他侧着脸,昳丽的眉里透着冰冷,“我绝对不要变成她。”像是怕她不信,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。
“已经贴过了,罚了几百块钱。”尹时京没有开手,反握住他的,“我自己想来的。”
“嗯,你很努力,你也成功了。”
忽然一只温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,他抬看到杨女士温柔的面庞。
这念从发生到壮大只用了几天时间,然后他在路边被人发现梦游成了击溃他的最后一稻草。他跨过了死亡的底线。
看他的装束,应该是从哪家应酬场里提前来的。
即使无时无刻都生活在痛苦之中,他都再没有尝试过一次,哪怕放弃会轻松许多。
“小心交警贴条。”萧恒碰到他冰凉的指尖,“……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。”
前台已经班了,他上电梯前远远地回望了一还亮着灯的办公室,很难相信自己居然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讲了那样多东西。
就变得很轻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