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万一,还请陛莫要废除新政。”
是了,这皇帝早就不是小孩儿了,他不手则已,一手必然是雷厉风行的,就算皇帝有心推翻新政,他说得再多也没用。
“先生何此言?”
张居正叹了气:“若他执掌阁,大好局面势必戛然而止,放朝野,能够将新政继续行去的,寥寥不过数人,最合适的人选,莫过于赵肃。”
于是他笑了笑:“陛的行事,臣是信服的,有了这几年的铺垫,往后诸般事宜要再推去,阻力就没那么大了。”
朱翊钧微微一笑:“卿之过,瑕不掩瑜,卿之功,功在千秋。”
张居正长长地松了气,他当然知他不是完全问心无愧的,起码他这些年来挥霍无度,奢侈享受,在个人生活上绝对说不上一清白,而且官场倾轧,也不知有多少人冤死在他的手,这其中就不乏许多因为政见不同而被他打压的清官能臣,所以他也害怕自己死后被清算,就算皇帝不推波助澜,光是他那些仇人们一人一,都足以让他的家族孙们遭受灭之灾。皇帝的话,无疑是向他作了隐晦的保证,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。
张居正:“臣与他之争,乃因政见不同而起,而非私人恩怨,张凤磬与臣虽相交多年,可他为人过于圆,未免失却原则,不能执善固执,新政得罪的人太多,若换了张凤磬,十有八九指定是要被他废除,借以
“张先生请讲。”
朱翊钧作为皇帝,自然要从帝王的角度上来考虑事,而且他确实是抱着这么个心思,被张居正说破,也不见窘迫,只:“这个国家病膏肓,总要有人大刀阔斧行改革,就算不是你,也可能是朕,可能是别人。”
“是啊,生不逢时,又是生逢其时……”张居正叹息一声,自嘲,“臣知这朝堂之上,有数不清的人恨我,朝堂之,也有无数在暗窥视的睛,等着揪我的错,这一回臣的病,算是合了他们的意了!但是,”
“陛,臣还有一事。”
朱翊钧:“朕记得,先前赵先生在时,你与他并不投契。”
他顿了顿,直视皇帝,目光如炬,坦坦:“陛,臣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,就算臣了黄泉,见到太祖皇帝,臣也问心无愧!”
朱翊钧笑了笑,不答反问:“先生是否有人选推荐?”
“臣代张家上百几人,多谢陛洪恩!”他挣扎着又起榻,向皇帝拜了三拜,朱翊钧也受了他的礼。
张居正看了看他,皇帝乌沉沉的眸瞧不心思,只好直接说自己的想法:“臣以为,首辅之位,断不可交给张凤磬。”
张居正也不废话,单刀直:“臣此病,只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,陛让臣静养,老臣也无话可说,只不知陛心中是否已经定了主持阁的人选?”
这话说得有好笑,江山是朱家的江山,皇位也是朱翊钧的皇位,结果现在张居正反过来交代皇帝,郑重其事的模样,简直是反客为主了,但他的格就是如此,所以朱翊钧不仅没有不以为然,反而也:“是非曲直,朕心里有数,些许小人蹦跶,无非是利益受阻,张先生不必忧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