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，这七派里，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赵肃满意，但他事毕竟比较温和，也注意调和与王学门人的关系，再者闻台一来，那些人有了发表声音的地方，王学各学派不少人，一反先前四分五裂的状态，竟对赵肃有些拥起来，而张居正则不然，他不手则已，一手，必然是要把你狠狠打到泥地里去，永不能翻的。

那些书生喜评论朝政，甚至还了个什么风云录，对朝中官员评论足，影揭某些官员的阴私，在士林中很有影响力，自从都察院改革之后，专门捕风捉影弹劾官员的事就少了很多，他们还来不及庆幸，转又了这么个风云录，虽然这回只是士们互相传诵，构不成丢乌纱帽的威胁，可里也不乏有几个言之凿凿的，谁乐意自己的龌龊事被摊到阳光底让人评说？再说了，谁又知皇帝会不会心血来买上一份回去研究，然后据上面说的去逐个调查涉事官员呢？

理所当然的，这份风云录，不受大多数官员的迎，张居正请罢书院的要求，也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。

皇帝亦然，只是他的半边脸背对着光，笼

因此在万历七年的这一天，虽然原因不尽相同，但两世的历史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重合，张居正上疏请禁天书院，以期在铲除书院这颗“毒瘤”的同时，狠狠打击政敌一把。

只要有脑袋的人，都知张居正这个提议是冲着赵肃去的，更何况坐在这里的，都是帝国的英，人中的人，偌大的屋似乎一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，大家看了看首辅，又看了看次辅，再看了看皇帝，有的低装死，有的等着对方一说话，就开助阵，还有的选择静观其变。

所以书院林立，书生论政，首当其冲，就是议论张居正施政的得失，指他那些措施的不足，特别是心学门人，对张居正更不客气。平心而论，这些言论，对新政推行确实有些阻碍，但让张居正更恼火的是，这些人对自己的心血指手画脚，什么都不懂，什么都要说一嘴，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，说的就是这些人！

赵肃静静坐着，脸上一派平和，没有一吃惊诧异愤怒惭愧之类多余的表。

除了这些个人喜恶因素，他想关闭书院的另外一个原因，就是赵肃。

门人。心学自从王守仁死后，就分裂成许多门派，徐阶属于江右学派，严格来说，和赵肃的老师公望是一脉相承，关系理应亲近得很，但是张居正并没有继承老师的衣钵，他的行事作风自称一派，而心学七派也没有人承认张居正是心学门人，恰恰相反，他们对张居正独断专行的作风很不满意，尤其是经过考成法，朝廷涮不少官员，里也不乏王学门人。

这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。

如果赵肃阻止张居正这个提议，那么他无疑站到了朝中不少人的对立面上，如果赵肃赞同关闭书院的事，那就更好了，他也会成为士林攻讦的对象，之前他苦心营造的形象会付诸东，同时朝中那些与士林关系密切的清们，同样会和赵肃疏远。

在张居正阐述完自己的主张和理由之后，阁里寂静无比，以至于桌案上计时沙漏里细沙落的声响，仿佛也清晰可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