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远想起自己房的压岁钱他还未发，此刻却全然顾不了那么多，只皱着眉问：“十五呢？”

秦远近乎不过气来，似被人当面打一棒槌。尖的丫鬟忙上去扶着，再向那地上的小厮使，让其赶紧去。满房劝人的劝，安的安，再来往人去打探的，一阵兵荒乱。外边再来一人，却是太太边的月白。月白一新衣，新的袄上沾了些许白雪，神却不大好，对着秦远说了些许吉祥话，最后：“老爷太太一宿未睡，只待少爷您去一趟。大过年的，求少爷看在老爷太太的份上，莫要说那些……”

他几乎立坐起，荒唐地看着满屋寻常。他床为自己披了件外袍，一路唤着十五的名字一路去，外边的丫鬟小厮才刚刚开始忙起来，听见他的声音，忙凑来问新年好。

几个丫小低呼一声，忙说不可能。原来这小厮是个新来不久的，还不懂十五在他少爷心里的分量。而秦远满面阴云，让他接着说，他便：“外边正数着，柜那被翻得乱七八糟，丢了少爷要送人的百年老参，少爷的大氅之类的，十五全带了逃去了。”

外间来一年纪不大的小厮，正好听见，自以为立了功，跪地言：“回少爷，十五他偷了些东西，逃府了。”

秦远烦得要死，冷声，“你只回话，我心意已定，伯父伯母若觉此事不妥，我便府去，不碍二老的睛。”

秦远皱起眉：“十五……十五？！”

红的线，将两人膛间不断动的什粘连。所有抵不曾言的事，你不知我不知的意，都宛如冬去来的第一抹风，跨越了命无常，朔朔扬旗，使冰川化冻，轰轰烈烈地碎裂，由南至北汹涌而来。

秦远搂着十五细细密密地亲吻，低声说他将如何吩咐。说他会安排人收拾王氏细，再将其遗送府，在府外大办丧事。既不需看府人，又可办得大气。十五可以待在府里，也可跟着府去办祭奠之事。至于旁的，十五一概不用心，只需好好休养着。秦远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，十五听得断断续续。秦远已然疲了，他同样早起赴宴，一番周旋直至凌晨，酒灌了一肚，又百般提心吊胆，并不比旁人轻松。他有些倦意，却觉得怀里那人怎么都捂不和，在满室灯火将熄的时候，悄悄地说：“是我太贪心了。”

秦远：“我看的是你。”

十五：“是我贪心不足，要少爷的喜还不够，还要少爷最多的喜。”他静了静，声，“我错了。”

月白忙要解释并非此意，秦远却回去

满室空寂，没人应声。

秦远大松一气，再紧紧抱住，胡乱亲了几，再念叨几句你没错之类的，喜不喜之类的话，就着搂着人的姿势，慢慢闭了睛。他本睡得还担心，但怀里人一直安稳，他便睡得慢慢深了。深冬腊月，天亮得极晚，灯火全熄后，整室都是静谧的寒冷的黑暗。半夜十五从床上起来，他都未曾发觉。或许发觉了，也只觉得小孩起夜罢了。一直至天边亮了，室还昏暗着，秦远才将将醒来，浑疲倦，痛裂。他转了个，发觉床榻上只有他一人。

“你还在看他。”十五说。

几人面面相觑，都言不知。

秦远打起神，咙微微震动，发了糊的一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