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接了，笑着谢：“谢清风。剩的钱，你若要用，也不急着先还。”

十五无奈，应了。

十五说：“我什么都不要。”

长命平安，他不求荣华富贵，只求那人能长命平安。

十五因每日陪着秦远去念书，免了大半的活。但他回了府，见旁人都忙得疲力尽，便默不作声地揽过别人的活帮忙。秦远常常回了房里，一个转就不见他人，搞得秦远不得不在夜里好声好气地劝：“活总有人的，

只求十五能长命平安。

秦远猛然侧，前的十五白白净净，健健康康。秦远搂过来笑着亲亲碰碰，人柔的耳朵，温声说：“哥哥收着你的礼，太兴了。年看着就在前，你想要什么、喜什么，尽跟我说。”

十五只笑，不再多言。他将那平安符送给了秦远，秦远愕然，自是接了好好一瞧，见它锦绣袋装着、里边的符是绣了金线的，一看便知不是什么癞和尚骗人用的劣货。秦远只当十五是拿他先前送的金元宝、又或是卖玉得来的钱买的，虽说兜转还是他花钱，但仍旧兴，面上不轻不重地抱怨：“买这个什么？不如拿钱去买些你吃的穿的。”

十五：“少爷。”

“少爷送我长命锁，”十五如是说，“我送少爷平安符。”

将剩的欠钱又还了一半，十五接着了，连同之前的放一起，托她去买个平安符。清风又拿了钱托府的人去买，几经周转来，将那张开了光的平安符送于他手上，还笑他：“年纪不大，倒学着太太那般吃斋念佛了。阿弥陀佛，花这么多钱去买个这，你怎不立个菩萨娘娘像呢？”

这回答在秦远的意料之中，他抱着人小声说：“不能不要，你自个好好想，年前必须得告诉我。”

第29章

秦远眯起睛笑，亲手将那符给自己系上：“是了，长命与平安……”

那个青年枯瘦颓靡，披散发，清俊的面容亦瘦得怖人。他着一单薄青衣，北方的深冬里，房竟只有一盆炭盆。他不能府里，只在幽暗狭窄的别院里终日昏睡，以年轻却日夜消弭的生命等死。直到秦远踏雪而，焦急地说些什么、些什么，那人都仿佛静止地闭不言。待他最后，方慢慢睁开那双透亮的睛，轻而勉地抬起清瘦的手指，指向自己的膛，再指向秦远。

他的心里突然窜那个苍白青年卧于病榻的模样，呼猛然一窒。

每逢年节，秦府人皆得大忙一场。尤其是过年，府里得置办、得祭祀、得请戏班，主请人办宴，主门赴宴，太太烧香祈福……事一摞摞堆起来，直忙得人脚不着地。尤其是今年堂少爷来了，更得隆重几分。这时候的人亦不分各房各，上吩咐什么便去什么。彩绸红纸率先送了府里，为备新衣的裁师傅亦给各个主量裁衣，彩灯扎了近半，看着年还有一两个月，一切却都已敲锣打鼓地准备起来。

清风愣了愣，稀罕似的左右看看他短暂的笑脸，啧啧：“好呀，堂少爷真会养人，以前的锯嘴葫芦竟也会说话了。”

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？当隐秘的、他状若不知的意被生生开，意成了血红的线。当他恍然大悟的时候，又睁睁地看着那线生生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