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你又招骂是不是?”老正襟危坐,虚虚盖着啤酒肚,使劲拿一仙风骨,“祥坤是一位人赐给我的名儿,杜小六是我没念过书的老父随便起的,那哪能一样。”
看谁倒霉就对人家一帮一。可他从没幻想过会遇见一个萧泽,受一件又一件好到不真实的小事儿,没完没了,梦似的。
老怔忪神,似是难以置信,半晌后眨眨松弛的,禁不住掉两行浊泪。“不说那些了,不说了。
脑中的回忆画面罩在柔光,回忆是萧泽给的,柔光是萧泽的温柔的,他献唇,捧上一颗淋漓真心,过电影般告别痛苦麻木,不着边际的暗黑噩梦就埋葬在蔺山脚吧,他的妈妈变成一朵云,他的豆豆渐渐遗忘过去,他的人搂着他、吻着他,给他无边的力量,带着光许他一次新生。
早只供应包油条小米粥,还是靠墙的座位,他们俩面对面安安生生地吃,林予翘着兰花指一油条,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,萧泽瞟他一,十分嫌弃:“甭学萧尧那套。”
“走什么走,上家里歇会儿,陪我说说话。”老从兜里掏洗净叠好的帕,抓住林予的手腕给乖徒弟,他还没忘上次的事儿,“对了,找着傻小没有?”
从上回分别到这段时间的件件烦心事儿,再加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,三言两语且说不明白,老拎了一屉包,推上林予和萧泽就回了家。
闲聊片刻,萧泽将上次寻找林获的结果和此次前来的因由简单讲述,自然也漏不掉这期间发生的事儿,更括了多年前的不堪回忆。他不舍得让林予亲自描述,死都不能让林予再经受一次噩梦,讲到最后把林予的拳包裹掌心,加上一句:都过去了。
单元楼就在快餐店后面,临街能听见汽车鸣笛,不大的客厅一多了俩人,显得有拥挤。萧泽在沙发上落座,林予去洗手,顺便参观了一房间。见卧室墙上挂着一大幅刺绣,绣着他师父的大名――祥坤。
他们在黑夜里睡,就着此后无限好的光阴。
不发一言,不需一言。
林予搁筷:“师父,消费满两百就撑死了。”
没经历过,哪幻想得到。
他回到客厅找事儿:“师父,怎么不绣你的原名杜小六?”
老发着牢来,店里就俩人,一看就知是车主。背对着的男人形大,不太好惹,老有些嫌自己嘴快,不料男人后面探个脑袋,一张灵灵又熟悉的脸。
林予闻言就改,手指一收攥了满掌油,喝粥时都险些端不起碗。快要吃完时,店门传来一嗓不兴的话:“谁把车挡人家店门显摆啊,这么阔气消费满两百块钱了吗?”
一旦经历,他就着了。
清晨退房,吉普车从街这边开到街对面,掐去尾正好隔着便挡住快餐店的门。林予率先车去单,萧泽熄火钥匙,门之前在旁边买了包烟。
林予睁开睛,轻而淡的目光努力凝聚一笑意,照亮了脸上的泪斑。萧泽看着他,也笑。
林予举着那只油爪:“我们是来办事儿的,吃完就走了。”
老上回就满腹遗憾,今日再逮着人异常激动,趟着步行到桌旁戳林予的脑门儿,说:“你这孩回来又不言语,是不是当我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