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林沛然,目光平和而沉静,“不过,我恰好常去墓地,你可以告诉我你喜什么花,如果你埋得不太远,我可以顺也看看你。但你也不必想多,你只是顺带的。”
很久很久以后,郑文轩每想起妥协的那个晚上,心脏都会疼得如同被凌迟。
贝佳从始至终,脸上都带着动人的笑意。
老先生了,让他在对面随便坐,垫往桌上一丢,林沛然自觉把手臂放上去,让他号脉。
“你都这么难受了,我还把你一人搁这儿,那我还是个人吗?”
一周后,她自杀了。没有遗言。
……
林沛然笑了笑,“不近视,平时经常用电脑,了副平光的防辐抗蓝光。”
林沛然却不太熟悉这样的地方,所以有些拘谨地站在门等着。
所以,大多时候,都只有一条路可走,哪怕走得破血,也得咬牙走到黑。
*
因为白玉请假并不方便,所以他跟人换班调了半天空闲来,陪林沛然去看埋骨之地。
郑文轩说得轻松,可是这话之后,林沛然的眶却一红了。
“后来在医院送多了人,我就想明白了。生者过客,再来多少我都能收。但等我死了,这只王八一定会比我活得久,我不要谁来可怜我一个人,也不用任何人为我难过,我所有的悲伤都留给王八,无须你们心。”
幸运的日里,生命中或许会现贵人;但几十年光阴,贵人不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。
“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,我乐意。”
老其实有怪癖,号脉的时候喜歪着嘴瞎哼哼,半眯着个睛,活像个老神棍,不像大夫。林沛然知他诊脉的时候不喜跟人说话,就乖乖等他摸完。
林沛然默了默,真的思考了起来,然后问:“带草行吗,我喜绿萝。可,还好养。”
……
林沛然后知后觉,自己也怔了怔,他想赶紧扯别的糊过去,可话却怎么也说不来,反而泪“啪”的来敲在枕上,晕开一片暗。
“嗯。”林沛
一家人和和,两位老人难得心满意足,然后踏踏实实地被贝佳送走。
郑文轩愣住。
所以林沛然,”他认真,“你要走就潇潇洒洒一轻的走,别给我留念想,听到没?”
林沛然这才后知后觉,今天没看到他的门生――以往都是老端着保温杯嘬着茶,嘬两一个药名,他学生龙飞凤舞地把方写来的。
过了没多久,老先生叹了气,拿过纸笔开始往上面沙沙地写单。
他熟门熟路,带着林沛然在市里的花店逛了一圈,店员已经很熟悉他,冲他微微颔首,连问也不必,就直接去拣黄玫瑰来包了。
白玉说:“死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再深的,再深的羁绊,都会慢慢归于平淡。从前我养的狗快死的时候,它趴在地上,看着我的那双睛里面全是哀,像在可怜我要孤一人。第二天它死了,我哭了一晚上。”
……
他匆忙想把脸藏被,郑文轩的手掌却贴了上来,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,“……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哭,今儿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