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暮雨的声音冷了几分:“现在的你还杀不了他。”
白珒目光沉静,淌着一抹无奈:“正与邪,好与坏,从来不能一概而论,仙是正,鬼是邪,可天既然允许了鬼修和修存活于世,便有其理和论法,鬼多自由,仙多拘束,前者恶名昭彰,后者芳名永存,修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修的人,走仙的并非全是正人君,走鬼的也并非全是衣冠禽兽,选择的路不同罢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并不严厉也不吓人,白珒却无法拒绝,仿佛一羽划过他的心尖,颤抖,不安,默默地走过去在江暮雨边坐。
白珒微愣,睁开睛准备接受师兄的教育,却发现江暮雨是站着的,他逆光而立,白珒看不清他的脸,唯有那双潋滟的眸,丽如星,却透着森冷寒芒。
白珒心:完了,惹火了。
白珒平心而论,隐去他底的戾光:“他伤了你。”
小时候被师父的扇打,长大了被师兄的玉箫揍,白珒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削成白痴,虽然他本也不聪明。
江暮雨:“别打坐了,看着我。”
江暮雨命令:“凝神打坐,别胡思乱想。”
雨从来不会哄人。
白珒若有所想,意识的说:“若有次,我还会这么。”
白珒仰看向江暮雨,视线随着江暮雨蹲而移。
不所料,脑袋又挨了一。
江暮雨平视着他,逆光中,他的眸越发幽沉深邃:“你对鬼有何看法?”
白珒乖乖照,闭目静气,耳畔有箫声缓缓响起,夜凉如,箫音婉转透着几分凄冷,却并不会叫人到悲伤,比起畅快不如说和缓,比起悦不如说平逸,借着这天籁之音,白珒很快了定,搅动的心率归于平和,沉闷的五脏变得轻快起来。
江暮雨面无表:“过来。”
“药只是辅助,伤的治疗需要你自己调息。”江暮雨走到写有“天琼派”三个大字的牌坊,“过来坐。”
“不用。”白珒双手叉腰,昂首,摆一副力旺盛的模样说,“南过的药也忒好使了,我觉神清气的,你不用我了,快去找南过和黄芩吧!还有你上的伤得尽快……”
白珒倒一冷气,游走在四肢百骸的真气溃散,整个酥酥麻麻,几大传来针扎似的刺痛,他忙重新调息,亡羊补牢,冒着被狂扁的风险将自己不吐不快的后半句话补上:“我早晚要宰了公孙寻!”
江暮雨:“你认为鬼修修和仙修剑修并无区别?”
“白玉明。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白珒忙辩解说,“人一旦鬼,心魂灵皆受污浊,这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净的,杀人如芥,丧尽天良,世间恶毒之事遍,害人害己,怎能和仙相提并论?仙中并非全是圣者,像何清弦那类鱼目混珠的人很多很多,但鬼中
江暮雨的神冰冷,可他的语气却平易近人的很:“你想杀公孙寻?”
箫声骤停,江暮雨看向旁打坐的白珒,拿着玉箫在他脑袋上重重砸了,厉声:“让你别胡思乱想,定了还不老实,把脑袋放空!”
“嗯。”
白珒语带讥嘲:“再给我两年,或者五年……反正只要我不死,早晚能宰了他。”
白珒垂目沉思片刻,“师兄要听真话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