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兄。”白珒近前一步,温声,“你心不好,别憋着,宣来吧。”
他脑中一片纷杂,从生到结局,桩桩件件的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,堵得他三魂七魄都疼了。
“来半天了。”白珒说。
他凉薄的想着,自私的逃避着。
若能预见此时此刻,他宁愿从未遇见过师父,宁愿当初被婶婶一刀死。他虽然有幸活了过来,可如今却要再会一次穿心之痛。
他喜怒不形于,好恶不言于表,悲不溢于面。
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江暮雨宛如遭受毒蛇的啃,他一激灵,猛转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后半丈距离的白珒。
要死也是自己自杀,被别人一刀死算怎么回事?
还有一句:生死不从于天。
“我敲了啊,但是你没反应。”白珒指着脚,“我还站这儿叫了你半天,你都不理人。”
街要饭了!我给你吃喝给你和屋住,你他娘不懂得知恩图报么,小小年纪就这么忘恩负义,狼心狗肺!夫君,快去拿绳给他捆起来,关柴房里!”
孤苦伶仃的他,对生和死一觉都没有,有时候甚至觉得,死了也是种解脱,一了百了,没准还能在阴曹地府见到娘呢。
刀很冷,伤很,鲜红的顺着刀源源不断的往涌,叔叔松开了他,他失去支撑倒在血泊里,很冷很冷,渗骨里的冷。
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,他没有害怕,只是有些不甘,不甘心自己的随波逐,不甘心自己死的这么简单。
“师兄。”
凄冷月光映江暮雨有些骇人的脸:“不敲门就,有没有规矩了?”
江暮雨冷声质问:“你何时来的?”
他的第一次生命是爹娘给的,第二次生命是师父赐的。
他挣扎起来,抓着婶婶抓紧他衣领的手腕狠狠咬上去,满腥甜,婶婶失声惨叫。
他知,自己要死了。
他以为自己走到了,该死了,没想到,他可以重新睁开双,再一次欣赏这盛世繁华。
多年来早已麻木的亲叔叔和婶婶是同一阵营的,见妻被咬伤,他忙到后面擒住江暮雨的双臂,限制了江暮雨的活动自由。
江暮雨冷冷:“不想理。”
冷漠薄的他,对生和死并没有多在意,别人死了就死了,自己死了也没关系。
师父果真是世外人,他是扶瑶的掌门,没有胡言乱语蒙骗小孩,他神通广大,救治一个凡人的命实属小菜一碟。
师父救了他。
怎么救的,尚未可知。
江暮雨有些害怕,他知婶婶的心狠手辣,关柴房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,比起关在黑屋里不给吃不给喝,他现在想的是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家。
十岁的他本撕不过一个成年男,理智告诉他这样死命挣扎是徒劳,他在犹豫要不要以真打动那个比他还要冷血的亲叔叔,却突然间,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婶婶从伙房冲来,手中多了一把匕首。
一切都发生的太快,直到那尖锐的刺痛传来,婶婶丧心病狂的喊叫,叔叔震惊失的呼声,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他远了。他一动不能动,他的四肢百骸都麻木了,唯有心脏的刀伤火辣辣的疼。
江暮雨雪玉般的肤透着一抹苍白:“你哪只睛看见我心不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