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思泉说,庄槽去了东亚,待遇几乎翻番,东亚痛失骆优,卯足劲儿了要抢来明珠台的当家花旦。他跟庄准备风波过去就离婚,自己净,财产与抚养权都归女方。中那会儿他就发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,拐弯抹角地告诉过家里人,结果他的母亲上过吊,切过腕,还喝过煤油,就跟第一期里描述的一模一样。这些年虞总边也有别人,他不敢想更不敢争,拖拖踏踏到三十来岁,既害怕又愧疚,终于拗不过又熬不住,随父母心愿结了婚。
人死过一回就通透了,看林思泉当的状态,算是终于把自己从这段混乱的关系中渡了过去。
“虞叔想捧谁,还不是他一句话,你这不是给南岭面,是给他老人家的。”老陈忽然笑了,笑得与南岭的川普一样油腻黏糊,说,“咱们台长现在放心上的人是小南,你一个老人了,不要有绪,要大度。”
这一套也就对付老陈兴许用,刑鸣不再跟南岭废话,直接把人撵办公室,不见心不烦。
离开林思泉的病房,刑鸣就觉得自己没意思的。而今这绪实在显得太酸了。嘛非得跟一个年轻后生较劲呢?不就是写推荐信么,提笔一挥的小事,渡人渡己,何乐而不为。
南岭起初振振有词,见刑鸣态度,又服了。他歉的话听来十分敷衍,但大睛中泪光盈盈,一川普油腻黏糊。
去,坐直了。
弥留的时候是万念俱灰一心想死,但突然又觉得不能一死了之便宜了你,所以决定还是醒来看看。林思泉笑笑,笑意微苦,接着长叹一声,算了,虞总是真的喜你。
刑鸣嫌这句话听得刺耳,愈发不愿意写这推荐了。他起走人,留一句话,虞台长想捧谁确实是他一句话的事,台里既然已经定,何必还要我多此一举。
没想到老陈还真就亲自了。他把刑鸣喊自己的办公室,语重心长地解释,台里对南岭的前途是相当看好的,超人气的网络红人,形似他骆优神似你刑鸣,还比你俩都年轻几岁,这次劳师动众搞“挑战主持人”大赛,就是为了捧这个新人。台里参赛的几个实习生都由带他们的导师推荐,南岭已经是定的冠军,让你推荐也只是走个过场。
谢我?刑鸣不解,谢什么呢?事闹到这般田地,不言恨就不错了。
林思泉差不多快院了,刑鸣去的时候碰巧还看见了林思泉从老家赶来的父母,许是老来得,两位老人弯腰佝背鸡鹤发,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人。父母离开病房,林思泉瞧着神不错,开就对刑鸣说,其实还得谢你。
“不写推荐的原因我已经上呈了,新闻人不能造假,他还把群演带来直播现场,险些闯祸。”刑鸣说完就沉默了。他是小心了,他替林思泉、也替自己到不公。这两天多看了几本法律书,主观上认为新闻造假也该是象危险犯,他们几个本该同罪论,凭什么林思泉就必须主动离职,他南岭却受力捧?
想起林思泉,便愧疚。网民喜新厌旧,翻脸快于翻书,最近网上已经没有林主播的新闻了,刑鸣想着这去看看他应该不会惹风波,于是请了两个小时的事假,说去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