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转移了,多活了六年,已经够本了。”季蕙似乎猜刑鸣心中所想,笑着了,又把跟在刑鸣后的摄制组迎了门。家里地方不大,但很净,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儿,苦中带着微微的香。
刘中阳显然是夏家的老朋友,代替季蕙招呼客人,为屋里的一大票人沏好了茶。季蕙不喝茶,喝中药,她对刑鸣说:“老夏跟我提起过你,说你弃医从文,特别息。”
久与病抗争,季蕙已然今非昔比,瘦成了柴枯骨不说,瞧着还比实际年龄老了十来岁。但她神状态不错,笑容可掬。她殷勤地招呼刑鸣座,笑:“没想到来那么早,家里还乱的很。”
客厅里摆放着雕茶桌,图案是仙鹤偷仙桃,意喻多福多寿。
“老夏就是犯了错,该怎么判怎么判。”季蕙很大度,笑着说自己看过刑鸣的节目,但每次看都心惊肉的,因为他与嘉宾访谈时,常常惹得嘉宾又哭又叫,要求终止录影。
第65章
夏教授家里还有一个人,康仁生技术有限公司的老板刘中阳,一个小个中年男人,五官端正,但面相瞧着有苦,多半也是被近来的事端折磨的。刑鸣叫他“刘老板”,他摆摆手,说比起老总,自己更喜别人叫他刘博士。刘博士已经破产了,现在指望着把手上这个项目卖去,让夏教授的肝药能继续去。他说,这当中当然有经济方面的考量,但更主要是想一中恶气,既然盛域一心想垄断市场,那我就非上市不可。
这样的症状十分凶险。离患者生命终结之日多半不远了。
这样的况发生过几次,也不太多,通常是他故意在嘉宾伤上撒盐,以刻薄的语言挑起争端。刑鸣摇了摇,微微一笑:“以前我急着,以为挑衅就是勇敢,讽刺就是深刻。但现在知了过犹不及,不会了。”
癌症恶病质阶段,季蕙单是聊上四五十分钟,力就已明显不支,刑鸣顾虑季蕙的状况,提议让她的学生代替她上节目,但季蕙持非亲自去不可。
这一期医改相关的节目势必打一场翻仗。采访胡四爷那期碑不佳,收视平平,他与虞仲夜还有个“半年之约”,得尽快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找回节目的觉。刑鸣决定和盘托:“在节目现场,我不是您或夏老的学生,我是不能对任何一方有所偏袒的主持人。目前,节目组已确认邀请了知名
刑鸣坐在中式雕花的木沙发上,细细打量自己曾经的老师。季蕙面孔与珠泛着怪异的黄,一双手浮得厉害,小腹也隆得很,与她消瘦的板截然不符——刑鸣的心“咯噔”一,恶腹与深度黄疸是肝癌中晚期的并发症之一,可能是癌细胞已在胆转移,以致胆汁无法正常排,引起全肤与巩膜发黄,浮腹胀。
刑鸣反倒歉疚,开门见山地说,自己是为节目来的,但这节目的目的并不是为夏教授伸冤。
癌这病很奇怪,早期症状不明显,但一旦查来通常就是晚期,而晚期肝癌的中位生存期一般只有三个月。
但季蕙显然比那些肝癌病人幸运得多,到如今屈指一算,她的生存期已长达六年。不可不说是一个奇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