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呵。”昊晓的妈妈穿着晨练的裙，任由他哭了会儿才伸手去推，“多大了还哭。”

果然昊晓自己先憋不住：“妈，我失恋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号戛然而止，昊晓掏钥匙打开门，刚巧撞他妈怀里，憋了一路的泪又决堤了。

――无一例外全是关机的提示音。

昊晓却不知自己因何而悲伤。是因为那声清晰的喜重又化为梦境，还是因为甄达的欺瞒？又或许……昊晓了睛，明明万分疲惫却睡不着，觉得自己是时候放这段折磨了他三年的暗恋了。

昊晓哭得昏脑涨，一栽沙发不吭声了。

客车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车厢的时候抵达了昊晓的家乡，他背着包车，垂着脑袋站在街边打的，回到小区门再慢吞吞地往家走。

如果能忘记甄达――昊晓想到这里泪止都止不住，捂着嘴趴在椅背上噎，他的哭泣被汽车引擎的轰鸣掩盖，无人知晓自然无人安，连天边的星都隐没云层，仿佛被夜行的飞机吓得躲了起来。于是泪从昊晓的指间滴落，明明是最伤心的时候，他却绝望地发现这也正是他最甄达的时候――那个人的若即若离，那个人的漫不经心，那个人的撩拨挑逗，昊晓全上了勾，傻乎乎地自投罗网，遍鳞伤以后还想围着甄达团团转。

“哭来就好了。”昊晓的妈妈这才走过去了他的脑袋，“怎么，你们老师不喜你呀？”

打电话。

“一哒哒，二哒哒……”昊晓的妈妈睛转了转，随着音乐继续舞。

昊晓嘴一歪，哇的一声哭了：“妈……我……我委屈……”

昊晓大老远就听见自家阳台传来了音乐，还有什么“一哒哒，二哒哒”的号。

昊晓的妈妈优雅地转了个圈：“你看我得怎么样？”

“怎么骗你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他……他骗我……”昊晓嚎啕大哭。

“妈，我持不去了。”昊晓眨一串泪，“喜一个人怎么这么累啊？”

客车的前排有旅客呓语着翻，继而打起了呼噜，昊晓清醒一瞬，抓着手机想要开机，但是忍住了，重又趴在椅背上望窗外没有一丝星的天空，看万里空的飞机机翼上暗红的光芒。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闪过，橙黄的车灯照亮路边的标牌，也映亮玻璃里他哭的睛。昊晓知自己离家乡越来越近，就是离甄达越来越远，心里逐渐空了一块，放弃这段就仿佛将他自己劈成两半，有甄达的那一分鲜活明亮，而剩的只余死气沉沉的绝望。

“老师……老师你再骗骗我也好啊……”昊晓呜咽着喃喃自语。

他实在不想待在和甄达有关的地方，无论是他自己的单人间也好，还是甄达的公寓也罢，只要昊晓站在那里就像着了似的满脑都是甄达一个人，继而就想到那通电话里的女声，心痛得像万箭穿心。

昊晓爬上楼，闷声闷气地叫了声：“妈！”

昊晓先回了一趟自己租的单人间，放行李以后连夜赶回了老家。

昊晓猛地坐起来：“妈，你有没有在听啊！”

夜晚的大巴车上醒着的旅客寥寥无几，昊晓靠在窗上发呆，隐隐约约瞥见几痕玻璃，他愣了许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