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转就走。

不知以后会不会有，但至少这是第一次，一个世家的当家人，肯为他毫不犹豫地废掉自己的一只手。

“不过――”

再然后，那颗弹，带着血腥，带着厉意，带着那句“你欠我的”，轰鸣了他的世界。

然后便是接去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可控的一幕，直到他被那个疯狂的男人用果刀在了颈上，才恍然回神。

“我最近刚好有不少饭局要赴，”唐翊不以为忤，依旧笑得好看，“刚上位没多久，边也没有什么亲近信任的人，若是顾小公肯屈尊，能否劳烦顾小公陪我席几次宴席？”

地无视了，于是他站在那人面前，一句话将那人推了宴会最尴尬的境地。

边说着话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被绑成了粽的右手。

本想直接拒绝的顾念白呼一滞，然后了。

顾念白的手抬了抬，最后牙齿轻轻咬过唇，他推门走了去。

“觉……”他本想问一句“觉如何”，想了想又觉得多余，于是掩饰地向前走了几步，直到站在了病床边上，才恍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得太向前了一些。

于是从那天起，有唐翊席的场合上，便总是能见顾家小公的影，开始只有人觉得新奇，毕竟顾家的小公以往除了自己家的酒宴还赏脸一面之外，本不曾现在其他此类社交场合，到了后来，便有人起了心思打探几句。也有甚者，玩笑似的在唐翊面前提起，每当这个时候，唐翊便漫不经心地把玩手边的，或是酒杯或是茶盏之类的小皿，笑得也随意。

话到此，

那语气称不上稳重，甚至上那笑容而显得有几分轻佻，但顾念白却像是没有注意到，只是垂眸，目光扫过自己的右手，停了停，然后将手伸到了那男人的前，语气被刻意拉平：“我欠你的，如果你要，随时可以来拿去。”

这话音一起，顾念白往回收的手停在半空中，他微恼地望那个男人。

唐翊微微一怔，底一抹危险的泽一闪而过，快的像是错觉，须臾后他笑：“顾小公弹得一手好钢琴，我怎么舍得？”

“大概是我有幸，与念白一见如故吧，也算是忘年交了不是？”

唐翊霎时间笑得更好看了。

错开背影与视线之后，他用余光轻撇过那人，见得那似是无奈的笑容，他还有遗憾――看来他的话，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个人骨里那份傲意。

“……”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，顾念白总觉得刚才这人尾句里带着莫名其妙的意味深长。

再抬起来时，顾念白的视线迎上了一双深褐的眸，玻璃房里病床上的那个男人，嘴角勾起了一迷人的弧度，不知何时开始，他望着他，笑而不语。

捕捉到视线里那小人儿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，唐翊的嘴角又上挑几分：“顾小公，刚才在门外，在想些什么？”

想到这儿的时候顾念白忍不住低去看了看自己纤细漂亮的右手，心里想着若是将这只手还给他，是不是他就不欠他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