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凭什么这么说？”少年好似忽然被敖定波的几句话刺激到了一般，红着睛瞪他：“灵怪、妖兽、凡人，甚至是神明……明明就是各谋其利罢了，不过立场不同，为何你便一定是善，我便一定是恶？”

“最后一日，瘟疫带着饥荒一起来了。”佟苓一张苍白尖瘦的脸被火光映亮，上面光影交错斑驳，他勾唇一笑，神诡异莫测：“忽然就有人说圣人血肉可以救命。”

即便是玄澜亲手从捕兽坑底将那尚鸿蒙混沌之中的幼鹿救起，带在边悉心照料，甚至不惜为它耗费大半灵力，引开灵智，一人一鹿相依为命度过漫长时光……只可惜啊，妖兽仍旧是妖兽，终究比不过同族在玄澜心中地位分毫。

“若是他的救命恩人兼师父，告诉他人间不日将有大劫难，必须取得真龙金丹才能拯救苍生。”

“修为不歪理倒多，和那秃驴一脉相承的碎嘴。”

“瘟疫蔓延，村里的事态已然控制不住，而吴家村附近，是更大、住着更多人的城镇。”

敖定波安静听少年絮絮念叨半晌，待到话音彻底停了，才拿着树枝拨几那篝火堆，冷着一张脸：“百岁不到的小妖，你懂个屁。”

他就着混皆被束缚的姿势躬.来，不住呛咳声，直至嘴角又复而渗来丝丝鲜血，才一边.息着一边冷笑：“哈，玄澜还说我终究是妖兽，不是人。若是哪一日需得鹿血鹿心药才能治病救人，他定不会手留。”

“即便是真龙，也不过是异族，是妖兽，是用来平乱息灾之。又怎么比得上人族千百万年的繁荣昌盛，无病无灾？”

村里人的望愈发不加遮掩，像是贪婪的豺狼野狗，想要榨这外来和尚上所有值钱或者不值钱的宝贝。

佟苓一气说了许多，冷风从咙倒灌去，带起一阵烈的意。

第五日……

“你觉得，一颗剔透佛心如他，又会怎么呢？”

第四日……

“嗤，”只当他无理取闹，敖定波看着佟苓差就要因为过于激动而一栽倒火堆里，无奈伸手来，扯着绳结一把将人拉回到面前，一边拂去少年脸颊上沾着的

——直到最后一日。

听到这里，敖定波的表已经变得一言难尽起来：“……所以？那秃驴当真割肉放血，舍救人了？”

“反正说什么也没用了，”佟苓没有在意敖定波话里话外的嘲讽，瞳仁好似成了一潭死，麻木：“我此次来烨城，本就是要自寻死路，你废话少说，动手杀了我便是。”

敖定波蹙眉：“哈？”

“一个村，不过寥寥百人。”少年嘴角**一，一个算不上是笑容的笑，有些嘲讽似的：“一座城镇，等待他这慈悲心的圣僧去庇佑的百姓可是成千上万，比这一个小小的村要多的多。”

“两权相害取其轻，这理谁都晓得。”

“所以，”佟苓神冷淡，话锋一转：“他把吴家村的人都屠了个净。”

白袈裟，毕竟城里套衣裳太贵了，她又穿了十来年的麻布。

“善恶不分，”敖定波说着伸手，胡乱了一把少年脸颊上的.肉：“即便是再多苦衷，你们就能在烨城中大放毒雾，为了一己私让生魂陪葬，还妄图剖真龙金丹，镇在独峰之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