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暮沉叔叔，就像小叔叔娶的小婶婶一样，嘿嘿。”

顾衍之坐在院里的藤椅上，浅呷一杯中茶，低轻笑了起来，却又很快敛起笑颜，恢复平日神。

家里的琐事，除了洗衣饭，暮沉都料理得很好。笨拙的他总是不小心洗烂了顾衍之的青衫，或是被烧得焦黑的饭菜。

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到，顾衍之惊得一冷汗，猛然回，发现暮沉正站在后，面带笑意。

“前阵听人说，酒街西边有一座小山丘，名曰月见山。其山有一片芍药花丛，据说……那里是赏月圣地。”

每当私塾学时，他会准时倚在私塾的窗边。或是趴在窗边，看向里面握着书卷，温文尔雅的顾衍之，听到顾衍之有彩的言论，便开心地鼓掌叫好，然后笑着被顾衍之让几个孩给推私塾。或是靠在窗的墙上，折一柳枝叼在嘴边，开心地哼哼着小曲。

这次，暮沉生气了，再一次上演了一个大男人扯掉围裙，抄起锅铲，满院追着池荷，扬言要打扁这个小丫的戏码。

“是呢，等再过段时日，芍药花开，会有诸多男女同行前往此地。相传两人只要在月见山的芍药花前互心意，并以芍药相赠。若心意相通，姻缘便能得以庇佑。维士与女，伊其相谑，赠之以芍药。”

□□恼人眠不得，月移花影上栏杆。

闲暇之余，想起家里有个人在等自己回去，这个人今天有没有好一？是不是倚在窗边看书着了凉？那么调的池荷会不会又惹他生气……想着想着，便兀自傻笑了起来。

顾衍之淡淡地说。暮沉仿佛一个谎言被揭穿的小孩，听罢顾衍之的解释，尴尬地意识到自己没有骗过他。

“喜赏月吗？”

“再喜，魂也被你吓去一半了。”

月见山芍药的传言，暮沉也是从小酒馆掌柜的那里听来的。本以为顾衍之对这类传言不兴趣，可以以赏月为借将他骗过去再明真相。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，顾衍之懂得很多。

“真笨真笨，池荷都会烧菜啦！”

想到

寒雪梅中尽，风柳上归。

暮沉愣了愣，无奈地哑然失笑。

暮沉还是没有动怒。

“池荷你这个臭丫，给我过来！明明是本大爷娶了你小叔叔才是！”

以前，何曾这般挂念一个人？想起那人，便像个小傻一样偷偷地笑。以前，又可曾对谁念念不忘？向来风纨绔，任各路艳男怀，皆是浅尝为止。

“哈哈，真是抱歉。”

被小小的池荷这样嘲讽，暮沉没有生气，只是佯怒地揪了揪池荷的小辫。

说罢，暮沉索往顾衍之边一挤，两人紧挨着靠在一张藤椅上。

夜忽风，裹了丝线般的寒意，却晃得花影斑斓。不似蝉鸣聒噪的夏夜，无雨夜，生灵静谧，月撩人。顾衍之一个人坐在庭院，对月静思。

每日早早去药房抓了药，装在小瓦罐里熬，看着火候寸步不离。再把熬好药送到顾衍之房，一勺一勺着，为他服，看着他喝罢后静静睡，才肯安心离去，到小酒馆开始当垆卖酒的一天。

又怎舍得这样的顾衍之再去劳碌奔波。

“小叔叔，暮沉叔叔又把碗给摔碎啦！”

莺飞草长，天气转。暮沉终于允许顾衍之回到私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