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自己亲说的话,一字一句却又化作锐利刀锋将纪钧整颗心切得粉碎。玄衣剑修轻轻合拢双,并不让顾夕歌瞧见自己脆弱的模样,然而他冷凝如冰雪的面容依旧免不得有了一丝苍白。
什么混元派任掌门人,什么天命注定同分耀光之境,什么相相杀求而不得。那风言风语传纪钧耳中,只让他恨得牙。
不懂之人终究是不懂,他又何必心心念念要左右逢源十全十?
玄衣剑修只从周遭气波动上,就知顾夕歌终于险而又险地度过了这一关。那孩一向炽犹如烈火,得深亦恨得深,只将自己当所有执念与寄托,着实太过危险。顾夕歌能够勘破放也好,由有至无自是修者必过的一关。
“假话,师尊说得是假话。”
纵然先前他终于同纪钧表明心迹,三心之中有一消弭于无形,顾夕歌自以为能够彻底掌控心,但那一切不过是表象假象罢了。若是已经看破放,原本也不会因些许因果搅扰得他心失衡不得安宁。
于是他微微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,竭力压抑心绪平静:“顾君想得透彻利落,我亦不会纠缠分毫。从此以后你我只如陌路,有朝一日兵戎相见亦不再顾念旧。”
顾夕歌心念一动,翻腾不休的深黑气刹那间静止了。它们好似被冻结了一般开始逐步转暗转淡,从黑至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。
尽纪钧竭力安自己,他心中依旧有了一丝淡而又淡的酸涩之意。然而他只将所有绪牢牢压在心底,面上神依旧冷肃如冰雪,并不让顾夕歌窥见分毫柔与退缩。
的不甘与夙愿,只期望后来者能够继承他之心愿,勘破念勘破执着亦勘破仙缘,最后能够波澜不惊破界飞升方是正。
好在顾夕歌虽然舍弃了自己,亦绝不会对那阴险小辈有什么好脸。只此一,就让纪钧一颗紧绷的心刹那间松弛了两分。
陆重光陆重光,又是陆重光。他无比厌恶从那孩中听见这三个字,明明是一个居心叵测挑拨离间之人,哪值得顾夕歌平白无故听信他的话?偏偏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,抱怨不了分毫。
千百年来纪钧的想法都从未变过,他虽未如顾夕歌般想直接了当杀了陆重光,也想让那混元法修离顾夕歌远一些再远一些,最好天人相隔永不相见才好。
第175章
“纪仙君既然如此想,我也不会反对。想来还是陆重光说的对,你我仙有别终究无奈,一切不如就此算了……”
一切都合该有个因果与缘由,他自己重活一世,又何必因那些微温就忘却了自己的路与理想?
那孩的话
却有最后一缕气留恋地在顾夕歌掌心蹭了蹭,万分不舍。顾夕歌只将那缕气虚虚绕在指尖,平静又淡然地看着那气逐渐化为无形,整颗心宁静又淡然。
明明那孩说的是纪钧早就预料会听到的话,可他依旧忍不住心中狠狠一疼。也许这便是报应吧,现今顾夕歌了断得脆利落毫不留恋,纪钧却丝缠断不能舍。纵然一切都是他自己亲自策划,纪钧亦不会好过半分。
心,哪有所谓心作祟?一切全是顾夕歌自己的不甘不愿与不满,缕缕执念与焦躁化作影潜伏于心。既然已经看破放,他又何须压抑分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