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衣女修从未这般深刻地会到，她与容纨一者为一人是仙。是那并肩作战的几十年让她生了些微错觉，由此方错将容纨当挚友。原来她们之间那无形的鸿沟从未消失，是她执迷不悟太过心。

容纨觉言倾的手离开了她的脊背，心中立时失落无比。聪慧如她，怎不知言倾心中想着什么？但她一字一句皆为实话，碰上旁人尚且愿意遮掩两分，唯有面对自己的朋友才坦明了地将所有心事一并摊开。她却未料到言倾居然会冷落她，一时之间思绪万千百味陈杂。

言倾的动作刹那间停滞了，她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若让言倾看来，只让那一百三十六人转世重修还算轻的，他们合该将其神魂搅碎让其不如轮回才算痛快。

随后冲霄剑修的目光一望了过来，直直落在顾夕歌上，亦是同样的失望与暗淡。

一直旁观的容纨终于忍不住了，她微微侧过去，面苍白如雪。言倾安抚般拍了拍容纨的脊背，轻声细语：“容友不必难过，要怪就怪洪明文不识好歹勾结外界修士。我们那些死在虚空界中的友们又是何等无辜？”

太过漫长的岁月逐渐消磨了所有瑕疵之，冲霄剑宗更因早已毁灭而在回忆中越发好三分。他是因纪钧而惦念冲霄剑宗，抑或是憎恨自己的无能与弱，即便此时顾夕歌也分不清自己对冲霄剑宗的。

话一说，顾夕歌就心知不好。他不由暗中责骂自己太过反常，竟将最不该说的话说了来。他这话不亚于鄙薄所有冲霄剑修的人品，换是谁都忍受不了。

若非她与容纨运气好遇上了顾夕歌和纪钧，她们俩也早成了虚空界中一捧黄土。碰到危及自命的仇人，容纨尚能跟她说什么不忍心，真是有些幼稚可笑。

以往她将顾夕歌称为顾师侄，只当七百余年前那桩弑师叛门之事从未发生过。可容纨现在却称呼顾夕歌为顾尊，不言而喻的冷淡与疏远。

容纨只低声：“一切理我都明白，可我终究有些不忍心……”

原本冷凝的气氛刹那间更难堪了几分，白衣修不由攥紧了纪钧的手，好在那玄衣剑修的手掌依旧如往日般温定。

类似的况亦发生在不少人上，刹那间大衍派与冲霄剑宗之间升起了一层透明障，若有似无却也固无比。

顾夕歌见一名名师长同门冲他微微行礼，毫不犹豫地踏上剑光直接离去。他眯细望着那些人，既觉得懊恼又觉得失望。一时间他周气

顾夕歌心中也免不得对冲霄剑宗有些失望。这样倔又不识时务的门派，能安安稳稳传了上万年可真是一个奇迹。前世他为冲霄剑宗最后一任掌门，纵然对宗事有颇多不满之，亦无能为力。他不知该保全这门派的最后几分风骨，抑或和光同尘与这浑浊世同合污。然而还未等他真正定决心，那猝不及防的天地大劫就来了。

“一切全因洪明文咎由自取，各位何必挂碍于心不得解脱？所有因果与报应自有我一力承担，诸位本不必担心。”失望之，顾夕歌说的话也就格外少了几分小心与估量。

容纨率先开：“顾君此言着实不对，我等从来不是害怕承担责任的懦夫。原来在你心中，我们冲霄剑修只是那般贪生畏死的小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