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，顾夕歌骤然发现他就躺在一个女人膝。她上有顾夕歌熟悉又陌生的香气，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。

“今天是方师兄继任的大好日，你怎么反倒发起呆来？没有你这虚殿主席的继任大典，还算什么继任大典？”杨虚言也不多问，直接扯着顾夕歌一路踏上剑光越过云端，直到了灵虚殿前才剑光。

顾夕歌得了这句保证，终于缓缓放开了女人的衣袖。

就在顾夕歌似睡非睡之际，他却听闻一个男人笑：“夕歌一向粘着你，倒让我有几分不兴，他都不亲近我这个爹亲。”

“乖孩，怎么啦？”那女人将顾夕歌轻轻搂在怀中，她的发丝中好似带着阳光的气息，温而可亲。

灵虚殿前当真闹极了，其余仙五

不对劲，究竟哪里不对劲？自己本来不就该是此等模样么，他只是一个躺在母亲怀中小小孩童，天真无知又未经风雨。

那女人姿容秀丽模样众，她轻轻搂着小小的顾夕歌，目光比风更温柔。好似她正在凝望的小小孩童，就是她的整个世界。

面对幼的声声呼唤，她却只是笑了笑，纤长手指了顾夕歌脸颊，柔声：“娘亲就在这里，永远不离开。”

一听那“欺负”两个字，顾夕歌原本轻轻合拢的双骤然睁开。这两字唤起了他些许微薄的记忆，亦让他在蒙昧混沌中有了一丝清醒。

他陷在这暧昧不清的乱之中，唯有心一温尚存。

顾夕歌纤长睫羽一眨，才发现这位小师弟颇为好奇地望着自己，一双猫瞪得溜圆。

恍惚间，他已然忘却了自己的姓名与，只知悄然随着这暗涌动的大海随波逐。那大海虽然波涛汹涌十分险恶，却温柔至极和蔼之极，好似他那位从未谋面的母亲。

从昆虫到树木，从妖兽到上仙，每一世经历都绝不相同详实至极。虽是眨一瞬，却又漫长地犹如千载万载。

“谁叫你没事总是逗他，才惹得他不兴。”女人轻声细语，“老大不小的人了，还非要欺负自己儿。”

“师兄，顾师兄！”杨虚言的声音突然现在耳畔，扰得人不得安宁。

“娘亲……”顾夕歌开了。他伸手拽了拽那女人的衣袖，却骤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亦是短小而纤细的。

“娘亲。”顾夕歌又唤了一声，他全心全意将自己埋在母亲的怀中，久久不愿松开。

第108章

世界在他前不断放大又缩小，时而明快时而悲哀。他一时是朝生暮死的蜉蝣，颓然而飞未能见到第二日的夕阳，时而又是一株历经风雨的大树，天立地巍峨至极，风不倒雷劈不断，万年过去依旧傲然立。

恍惚了一瞬，似有一层无形之纱悄无声息覆住了他。

不对劲，十分不对劲。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，顾商亦未曾对他那般和颜悦过。

扑簌而落的桂花香极了，顾夕歌依偎在母亲怀中，恍然觉得心神宁静再无所求。他已然忘却了自己的姓名与经历，只全心全意当自己是一个小小孩童，能有母亲在边就别无所求。

女人轻声哼起了一支歌谣，她的怀抱温而安稳。

可谁是顾商，他自己又是谁？顾夕歌茫然地睁大了睛，周遭的一切瞬间凝固失，万急退犹如时光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