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是个非常轻微而疲惫，如果不仔细看，甚至很难察觉的微笑。

司南闭上睛，脑海中浮现当年不堪回首的一切，灰暗华的庄园，和仿佛总是阴霾着的，隐隐泛血漩涡的天空。

司南仰起，海岛上空夜幕深邃，半晌他笑着说：“虽然你当时已经忘记我了，但……我妈死后，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。”

“她自缢后给我留了封信，但我一直没打开。我连她的葬礼都没去……”

“你笑什么？”司南小声问。

”

周戎默不作声地听着，司南自嘲：“不论是科学或艺术，死亡的痛苦总是灵迸发的途径之一。”

“但不像你的为人啊。”

他说完话，笑了笑。

“你是什么时候打开那封遗书的？”他低声问。

停机坪另一侧，远光灯穿透茫茫夜，将他们交缠的影随风投向远方。许久后周戎打横抱起司南，让他手臂勾在自己脖颈上，向岛屿另一侧的宿舍走去。

“用一把勺死了所有人？”

“我打破了她的幻想。”司南睁开睛，用一种平稳得可怕的音调继续，“她无法承受，留一封信后就自杀了。”

周戎这才明白“我不敢去”这四个字里，隐藏了多少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复杂。

但从那笑纹里周戎看见了从三万英尺空纵跃的、摔倒在悬崖边被丧尸活生生撕咬而醒的、以及在伤重濒死时，一步步从山谷中蹒跚而，撑着最后一气呼救的影。

司南嘴

司南大概这辈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，他思索了很长时间，像是在勉组织语言来陈述自己隐秘晦涩的、不为人知的过去，终于开：“有好几年的时间，我一直有恨她。”

“好几年后吧，”司南说，“不记得是哪天了。看到那封信我才知原来疫苗研究已经取得了关键展，但我去问罗缪尔的时候，他说项目已经被冻结了……”

周戎低，司南脸贴在他颈侧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司南扬起的嘴角：“是真的。”

周戎说：“我在想罗缪尔说你在餐厅里……”

司南反问：“你又知我是什么为人？”

周戎伸手住司南后颈，把他的脸轻轻扳向自己，在他冰凉柔的嘴唇上印了个长久而缠绵的亲吻。
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周戎思忖片刻，微笑：“能在丧尸围城的大街上停来，主动救援一帮被困在停车场里的陌生民众，差不多就能看为人了吧！”

司南静默了很久，周戎以为他不会接去，谁知片刻后他竟然平静地承认了：“我不敢去。”

周戎坐着拉住司南那只手，两人双掌相扣，周戎用结实的大把他夹紧在自己怀里，低声问：“你来跟郭长联络的时候，怎么就这么相信118呢？”

“然后呢？”周戎柔声问。

“我恨她为什么要折腾我父亲的遗，为什么要研究潘多拉病毒，为什么要以我为实验对象行一系列的抗测试。”他停顿片刻，说：“后来大概因为疫苗研究遇到瓶颈，她的神状态慢慢就不对了，老是产生我父亲还没死的臆想，甚至又回去继续研究潘多拉病毒……”

“所以我就想，既然潘多拉病毒最初是由我母亲而起的，那我也有责任把疫苗传递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