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低眉应:“是。”
王爷说着,搀着先生到了院中,轻轻着他的肩膀,跟他一起蹲:“来,把手伸去。”
王爷将先生扶到紫藤架的长凳上,安排他坐好,又取了花炮,线香过来,笑着问他:“有鞭炮、也有烟花,先放什么?”
王爷扳过他的肩膀,“你也喜紫藤?”
“放爆竹呢!”
“这烟花是紫的,一坠来,像紫藤花一样。”王爷叹了气,“可惜你没见过,紫藤开花是极漂亮的,一开便是一片,远远看过去,像层紫的云霞,如火如荼。”
时已至,家家辞旧迎新,四里爆响连连,各式各样的烟花、爆竹,把个静夜炸开了锅。
王爷伸手去,想碰那人的唇,指尖还没到温腻的唇,外“碰”地一声巨响,将两人都震得一惊。
屋里的,酒气氤氲,边的人低垂着帘,橘红的烛光落在他脸上,忽忽闪闪,王爷忽然觉得自己醉了。
王爷心里也似燃起了簇簇花火,恍惚迷离,乍惊乍喜,前世也好,今生也罢,这四个字耳心,遂了旧愿,又引新问,他不禁握住先生的肩
先生微微笑了,忽觉腕间一紧,已被王爷攥住,但听那人兴致地:“走,我们放花去!”
“劈劈啪啪!”
先生颔首,“日里我常坐在紫藤架,落花掉到手上,又轻又,幽香淡淡……”
王爷言罢,引燃了串长长的鞭炮,胳膊一甩,抛到院中,随着“啪啪”的爆响,大红纸屑四纷飞。
“我带你烟花。”
王爷越放越兴,将些个爆竹一溜烟地排开,一个个了过去,一时间,急响如雷、硝烟漫天,好不闹。
先生略略沈,半晌淡然一笑,“宛如故人。”
他知他认得他,然而他想不起来,怎么都想不起来。
王爷向后一倒,靠上椅背,“你放过炮竹吗?”
“那先听响吧!”
“都说我是千金之,要小心,要小心,连个爆竹都不让我放,年节岁末的,倒是一班才玩得开心。”
先生苦笑,“我落地便是个瞎,只有听别人放了。”
“碰”地,烟花炸开,华丽的光带直冲云端,到了半空散作繁星。
爆竹声歇,半天都没听到新的响动,先生自疑惑,右手却被捉个温的掌心,一细细长长的东西被了手中,仔细摸去,是支线香。
屋外皓月如霜,先前又落过阵细雪,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月影,直把个庭院里作了银台琼阁。
酒不醉人,醉人的是那似曾相识的茫茫前尘。
先生摇摇,“我看不见,什么都好。”
“从来不醉?那喝酒还有什么意思?你啊,就是太过清醒了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
晃了半天,线香终于对上引线,“哧”的一声轻响,引线端冒了橘红的花火、王爷忙把先生拽开,退到了紫藤架。
窗外接连的爆响,两人不约而同笑了。
“我也没放过。”王爷说着,对着昏睡的小厮,轻轻踹上一脚。
,“我从未醉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