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武王抬起帘,明若秋的眸也对住了他。黎又靠近了些,玄武王往后一倒,后背贴上了绣枕,却是退无可退了。
黎走近锦榻,轻挑珠帘,望着玄武王笑:“不单屋添了喜气,人也添了丽。”
玄武殿踞独立,纤秀廊全湮没在暮里,单留个黑沉沉的剪影,衬得连天的莹冰玉雪,端正肃穆之外,更透森森寒意。
黎在榻上坐定了,拿开那卷书,一双凤目牢牢锁在他脸上,“只要是好景象,我总看不厌。”
紫柯面赶上二人,一面骂自己没用,这玄武殿他也是常来的,怎么今日倒起了怯意呢?
紫柯不由打了个寒颤,一楞神的功夫,黎已带着碧桃踏上了台阶。
黎见势收住话:“不说了,我们走吧,也别陆寒江了,清漩自会安顿他的。”
见紫柯涨红了脸,黎轻叹:“清漩是何等聪明、知识退的人,他什么,自己心里清楚,轮不着你去替他担心受怕。”
玄武王睁开,静静看
黎的手指沿着他的唇划去,由颔及颈,最后停在了襟。
玄武王用书盖住了脸,“不过是应个景,再是新闹,几百遍过来,早没意思了。”
“不到开席,他们不会来。碧桃、紫柯是过来帮忙的,你这里不缺人,可既然要筹备晚宴,多两个人也总是好的。”说者将童们都打发了,偌大的寝里只剩他和玄武王二个。
此刻已过了申时,天渐昏,四里云暗雪明,一派清冷。
黎站定了,仰视着巍巍殿阁,长叹了一声。
碧桃、紫柯不知就里,也不敢问,跟着他默默地凝视宝殿。
三人一时无语,着鹅大雪,行不多时,便到了玄武殿前。
走了一半,他忽地停了步:“倒把凌寒红忘在清漩屋里了……”
“紫柯,这忠心是好的,可也分对谁、用在哪儿,你须记得,你可是我座的童,就算要愚忠,也不该忠到旁人上。”
黎摇。
紫柯迎上去问,“要不我回去看看?”
一袭话说得紫柯面上青一阵白一阵,粉唇都快咬破了,低了不敢作声。
可想是这么想,心里还是七上八的,及至了殿,立在煌煌灯烛也难安心。
黎凤目微抬,“你是想去坏纪凌的记吧?”
因是年节,玄武王的寝里新铺了朱红毡毯,几案上摆着黄澄澄的佛手,又供了五银柳,清雅的屋平添了几分世俗的意。
乌玉珠帘后,玄武王拥了床锦被,正靠在绣榻上看书,见他来了,搁了书卷,光扫到他背后的碧桃、紫柯,秀眉微扬,“纪凌和谢清漩也来了吗?晚宴还早呢!”
柯了月门,转过朱阁长廊,向正殿行去。
黎伸手来,抚上他的朱唇,凑近去,低低唤了声:“霜。”
玄武王吐气来,合上,渐渐倒在锦榻之间。
黎一屋就笑开了,“好喜气啊!”
烛火,玄武王的睫微颤,黎仿佛给火着了,蓦地撤回手来,坐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