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漩看不见,可听他们气咻咻的,也知要糟。他耳力甚好,循声自背后抱住了纪凌,一迭声地让他放手。
疼痛盖不过心中的惊惶。
他对他,竟是不了手,纵然他说了这样的话,他还是不了手。二十年来,纪凌过惯了拿人撒气的日,从今后竟是要甘苦自咽了么?
“有人!”
他恨声:“今天这事就算了!”
黎忌这一敲的说轻不轻,说重不重,却把纪凌的心火敲来了。
灼的呼上耳垂,谢清漩以为纪凌又来了劲,不料他只把脸默默埋了他的肩窝,便一动不动了。
可法术的施展也讲个运气凝神,两人拧成一团,如蒙童打架,黎忌空有满的法力,一时间也使不开来,反吃了不少拳脚。
谢清漩忽地一震,纪凌侧耳倾听,这才发觉背后脚步声响,真是有人来了,心怏怏,却也不得不撒手。
黎忌见了纪凌,眉立时攒到一块儿。
倒是谢清漩听到疾风破空,抱着纪凌一转,护住了他,随手拽把柳条,劈空掷去,那枝条到了空中彼此盘结,织成一帐网来,将黎忌的鹰挡在半空。
纪凌正占着上风,不想搭理他,却听谢清漩急切间一声“纪凌”,似劝似戒,几分亲昵,纪凌心里无端一,一把将黎忌推几尺开外。
若是比法力,十个纪凌也未必是黎忌的对手。
两人僵持不,谁都不肯放手,虽说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,却闹得跟顽童争一般。谢清漩夹在当中左右不是,未曾应声,黎忌却举起扇,对着纪凌的手就敲了去:“他没话跟你说!”
纪凌哪里肯放人?扯住谢清漩另一只胳膊:“我有话说!”
两人刚分开,-柄洒金折扇拨开了柳条。
纪凌虽学了些法术,但从未以此临敌,一时间失了应对。
谢清漩说着去推纪凌摁在自己肩的手,纪凌自然不肯放他,一味将他困在前。
纪凌这收了手,黎忌却不算了,扎住了步,屏息敛气,锦袖翻飞,霎时变只鹰来,那鹰铺开了翅,圆睁金,冲着纪凌的面门直扑而去。
来人玉面锦衣,丰神傻逸,不是黎忌又是哪个?
他走过来,扶住谢清漩:“小汐让我来找你,快走吧!”说着,拉了人便走,直把纪凌当成了空气一般。
世事纷杂,兰因絮果,纠结不清,浮生碌碌,这片刻的清净倒是难能可贵。
谢清漩看不到纪凌脸上的阴晴变化,更不知他心里这番计较,只闭了,靠在树上,低低地说:“我和小汐,不如你所想象的那般龌龊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都由你了。等她好些了我自会去找你,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要忘记。”
他胳膊一拾,攥住黎忌的扇往怀里一带,两人甩开谢清漩,扭到了一。
自打跟黎忌见面起,纪凌就没少受他的气,再添上这一敲,新仇旧怨全众到了一,登时就炸了。
纪凌自小斗惯了狠,手并不差。
和风轻送,长长的柳条披拂过来,将两人笼个翠绿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