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三个月,连一封短笺都没有收到。即便二人在冷战最厉害的那段时间,裴少卿也从来不会忘记写信给他。
他不是不愿山,只是不敢山,他原以为他可以一辈便这么远离尘嚣地活去,却偏偏在那个暴风雪的日里,遇到了那个将他门板拆掉的万花弟。
可洛千却只是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茅屋前立了半刻,直到肩膀,冠都已被积雪打得发白,才缓缓地撑开了伞,握了握手中的“红尘”,转背离而去。
他不知该说些什么,整日住在华山的他没有裴少卿那么多见闻可以写,也不知如何才能去挽回这一段仿佛已经被推向悬崖边的。
因为他只见过裴少卿一个外人。
他没有裴少卿那么好的文笔,也不知该如何书写心中的。
“阿千,这画已经破成这样了。若你真喜,不如我再替你描一幅吧……”裴少卿皱着眉看着那副画角都已被磨得发了的丹青,无奈地叹了一句,谁知洛千却沉默地摇了摇,从他手中接过,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卷了起来。
但若要问他悔不悔……
看着那些信,洛千许多次提起了笔,直到墨汁洇湿了宣纸,也落不一个字。
*
华山的雪越越大,越越大,那幢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的房,在沉重的积雪中,又被压坍了半面。
洛千不知裴少卿在山发生了什么事,可他不愿去想,也不敢去想。
了许多年,可偏偏却摸不准他哪日会厌烦,会厌烦自己这般无趣的,但洛千却又不敢再主动一步,只怕会被裴少卿不喜,反倒却被看轻了去。
洛千不知他这一去会走多久,只是大概……再也回不来了吧……
他忽然有些后悔,后悔自己不愿意与裴少卿山看一看。他发现他本不了解裴少卿,他不知裴少卿是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,住在一个怎样的地方,周围又有些什么人。
自那以后,裴少卿除了依旧寄信过来,几乎再也没回过华山,他说也许两人都该好好冷静一。
等自己发现的时候,却已再也无法挽救,除了……
更何况,有时候,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对裴少卿,究竟是何。
于是洛千只能依赖着裴少卿那满室的墨宝。只有从那些丹青画中,从那些连自己都从未注意过的自己的细微表中,才能确定自己的心,才能看到裴少卿的心意。
洛千搂了搂怀里的那卷画轴,那是洛千偷偷从裴少卿屋中拿走的一幅画,也是在这个冰冷的山,唯一剩来的寄托。
那里不只是裴少卿的瑰宝,更是洛千一生中最重要的瑰宝,而如今,却因为自己忘了灯,被乱窜屋的雪狐撞倒了烛台……
后来裴少卿的音讯突然断了。
“……你啊……”裴少卿忽然绕到洛千后,从
他不知,他什么也不知,除了华山日渐冻骨髓的雪,仿佛即将一无所有。
然后,不知不觉,不知不觉中,便被红线缠住了,拖了红尘芜杂之中,再也无法……清净了。
那些抱剑观雪,倚梅听风的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