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收拾了些细的裴少卿,看着洛千依旧紧闭的门扉,想着他当初不让自己屋的那副模样,便也没生什么去告别而特意打扰他的心思。念着洛千反正也不会离开这里,便安心都了山。
第二天,洛果不其然,洛千不再把自己关在屋中念,乖乖地来继续听裴少卿那些简直算是乱七八糟的旧事。
洛千一个人对着空的棋盘,学着裴少卿当初教他的那般,落着,就仿佛那个墨衣万花正坐在他对面一般,微笑着撑着,望着他,然后随意地了一步,便将他堵死……
“哦……确实。”裴少卿了然地了,又念着也许日后要久住在此,便想着此刻或许也是时候山回谷安置一趟,便答,“……是时候回谷里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洛千低着,又是沉默了许久,才低低应了声,转回了屋,而裴少卿也习惯了他这种与自己讲一半话,便不再搭理的,倒也没有细想。
裴少卿的棋艺很,就像他这个人一样,像是个看不见底的井,你永远也猜不透,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,同时,他也是个极好的老师,温柔,耐心,贴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……
只是,那时的自己,总是在那种温如玉的嗓音中走神,也不知他究竟讲到了哪里,只知,几个月来,自己的棋艺并没有提升多少,为此裴少卿还难得对自己教人的本事失了几回信心。
“……你已在此呆了三个月了。”洛千沉默了片刻后,才缓缓答。
……
在裴少卿诉说的旧事中……他从未为了一个人,一件事,逗留超过三个月……
每一次,每一次都是这样,等到自己被他杀得愤了,恼了,又拉不脸骂他欺负人的时候,他又开始耐心地退回去,一步步地教自己该如何应对,如此一来,自己反倒又不好意思发火了……
洛千透过古旧的窗棂,看着一声不响,便逐渐消失在雪中的墨衣万花,非但没有丝毫脱离了烦人的喜悦,心底,反是有些,难以言明的苦涩。
那时的自己,究竟走神去了哪里?
乌木的瑶琴已经落满了积雪,可洛千却已无心再去清理,无心再去拨它了。洛千用手扫开石桌上的薄雪,了台面上新刻的棋盘。
洛千握了握已经发僵的手,回了神,才发现自己已在小雪中坐了整整半日
裴少卿走后,洛千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段抱剑观雪,倚梅听风的日。只是,不知为何,洛千开始觉得,这般早已过惯了的日,竟是如此的……无趣。
其实自己并不会棋,只是听裴少卿讲得有趣了,才着他的意思画了张棋盘,被他迫着每日学上几盘。
华山的云卷舒,梅落花开,是如此惊人的相似,相似地洛千觉得自己仿佛一直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刻,同一日,同一月,同一年。如一只被束缚在井底的青蛙,仰望着那一小圈不变的天空,不愿走,不能走,也已经不会……走了。
直到有一天,洛千突然主动问了裴少卿一句话:“你是不是该走了?”
裴少卿愣了愣,有些奇怪地反问:“……为什么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