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jie，我回去了，实在太困了。”

曲景明最后一个字果然被他戛然堵住，像一片断崖，险险悬着。和chun说不清自己的不舒服从哪里来，他就是很不想听到“对不起”、“抱歉”、“不好意思”之类的话从曲景明嘴里说chu来，他一时还拎不清原因，只好简单cu暴地规避。

说完话，他从塌陷成窝的沙发角落站起来，和容这才分了dian注意力给他：“你回哪里去？今晚不住在家里吗？”

和chun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yan中瞬间泪光闪闪的，他抹了一把：“jie，我ma上都三十岁了，哪里有一直住在jiejie家的dao理，还是回我的二手小公寓舒服，你们聊着吧，我今天还晕倒了俩小时呢，得回去补补了。”

闻言，曲景明也站起来：“我也该回去了，明天一早要去科室报到。”

和chun余光瞥他一yan，心中有种预gan，还没琢磨明白，就果然听到曲景明dao：“我住得有dian远，你有时间捎我一程吗？”

和chun眉睫一tiao，盯着曲景明，有dian发愣。从jin屋起，他这才第一次正面、主动直视曲景明的脸，他发现曲景明长得和过去不太一样了，小时候，他长得跟曲洋很像，面bu线条斧砍刀削似的，他又总是冷着一张脸，整个长相便正得有dian冷酷；如今不知dao这张脸掺了什么柔和成分，五官rou着一个平易温煦的表qing，活活将冷的线条柔化了几分，又dai着一幅斯文败类reai的那种金边yan镜，笑着看过来，隐隐可见从薛冰冰shen上继承的mei艳，这样一张脸，架在因gao瘦而略显纤细的骨架上，便浑shen上xia都在诠释一个词：mei人。

和chun多看了他片刻，觉得惊心动魄，便移开目光，人往门kou走去：“行，那赶紧吧，都快十dian了。”

曲景明对和容告别，后者淡笑着diandiantou，她有了孩zi以后便像个真正活在尘世中的人了，yan神里有了烟火、有了琐碎，看面前两个孩zi，也有了过去不会有的那种毫不讲理、全凭母xing的chong溺，这份chong溺把她的隐忧冲得极淡。

她送孩zi到门kou，叮嘱着：“明天都回来吃饭，谁也不能缺席。”这话主要是说给和chun听的，和chun很识相，一边穿鞋一边“哦”，和容又对曲景明dao，“今天不巧，和chun他大妈不是很清醒，看着你人也没认chu来，明天说不定能好dian。她现在老年痴呆一阵一阵的。”

曲景明倒是好像很适应和容现在kou中絮絮叨叨全是家长里短的样zi，很乖顺地diandiantou：“没关系，我也研究过一dian老年痴呆的课题，回tou给她看看。”

这时，和chun已经穿好鞋zi，站在门边等他。

“那我就走了。”他跟和容挥挥手。

和容diandiantou，一直目送两个孩zichu了院zi，看到和chun停在院外的车亮起灯光，听到它飞驰而去，才关上门，回首看看空dang的房zi，呆着站立了一会儿。她如今仍然可算是mei丽的妇人，但再mei丽也是一个被家庭生活磨光少年个xing的妇人了，再不屈也失掉某种jing1气神。

她觉得一生至此虽没有悔恨，却难免有所遗憾。

便开始心ruan，希望孩zi们少些遗憾，保持jing1神和锐气。

她叹了kou气，十年难得一次地给曲洋打了个电话，曲主播正是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间段，接电话也接得懒洋洋的，一声“喂”之中翘了两个尾声，接着笑意盈盈地问：“你怎么有心qing给我打电话了？”

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