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之后，他再也没有跟曲景明直接联系过。

学校总是闹闹的，喜他的女孩仍旧前赴后继，学校论坛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个告白楼，里面时不常就有给他告白的，他有一天无聊地回了一条，立刻绯闻满天飞，王震钢看他对女孩有兴趣，很快就把他上学期说过的话当气话、笑话了，他也懒得对人调自己的取向。

起初的确是联系不上，曲景明去了国之后，彷州的手机号码终于停了，乡老宅也不可能再找得到他。网络通讯工，那年他也就只有一个□□是用得比较频繁的，但这个频繁也仅限于发一条信息过去，一个礼拜能见回复。

在这个一切都在趋向正常的学期，唯一的惊雷，是曲景明去了国读书。这个消息来得突然，和给老宅打电话的时候，柳林姝说他已经走了，他咬了三次牙关，才问：“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？”

和犹犹豫豫的，还是给曲景明□□发过信息，然而过了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，他也就没再试图联系了。偶尔，他能从和容那里得到一二手消息，说曲景明一个人在国不容易的，又是上学又是打工，他的天才之光都黯淡了，因为他的天才在数学上，别的，其实和一般优秀生差不多，到了新环境里总归还是吃力。

柳林姝善解人意地解释：“上次你来过之后吧，他爸爸有个朋友回来，刚好提供了一个学校的预科读机会，就那么定了。”

曲景明这辈就没在学习上吃过力，他是天才，怎么就受了泯然众人的委屈。

那年冬天，他走乡一场回来之后，没有人追究他的去向，他揣着这场梦游，渐渐磨得了一心平气和，在第二个学期找回往常的亮，过着寻常的中生活。他不再对人提曲景明，别人提他也不怎么搭腔，好像一个远房亲戚，走了就走了。

有几天，他总是梦到曲景明三言两语给他把一题讲解清楚的样，是个自信骄傲的模样，可不知现在的他到底是怎样，心里就火烧一样疼。

和立刻要跟曲景明换，说拿着曲景明的东西走才算来过，不然回去了以为真的是梦游一场。曲景明难得没有挑他的逻辑错误，慷慨把自己那枚给了他，又亲手帮他收拾了行李，送他到上海的机场，圆满告别。

他握着听筒，半天过去，回了一句：“哦。”

他觉得自己好像曾有预，但被忽视了；仔细想到底是几时产生过预，又想不起来，便放弃了追究。这次他没有歇斯底里的生气，也没有撕心裂肺的伤心了，只觉得人生大概就是这个样，不如意十之八九，无法求的事太多。

和一听这就难过。

他也怪过曲景明不告诉他就走，绪严重的时候，觉得他是背叛了自己；等到静来再想，就不这样小家气了。这一走，两年肯定是拿不了，到底得到什么时候估计是说不清楚，曲景明这个人从来不解释

景明说：“这个我也有的。”

后来很长时间，和都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不应该去追求这场圆满的告别，他拿回来一个印章，留了个纪念，却活生生把约好的两年翻了数番，抻成十二年。漫长得超过了他们从相识到分离的时间，漫长得他险些把这段过去埋成了前尘往事，就快超脱了。

第57章荆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