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潇低看着他的狼狈样:“但你现在要怎么再行指挥呢?”
一如严潍所料,她即使能护住要害,也一定会受不轻的伤,那块镶在手上的贝壳,她保不住。现在她就冷着脸,在一断穿刺肤肌肉的箭簇,扔在地上。零零总总的,她多少挨了十左右。
再走几步他将迈过边缘,跌坑底,说不定会咕噜噜的,到敌人脚尖前。本该像狮般发号命令带领他们围剿猎的人,他们最大的底气,制胜的筹码,国务卿,他仍然在缓慢地浑然不觉地往前走。
哪怕是林猫,等她察觉到的时候,神明也已经握住了严潍的双臂。
“……陈……潇……陈潇。”
敬礼,让他们彻夜发抖的,对神明的恐惧霎时散了大半,他们看着严潍,就相信只要跟随着他,跟随国务卿,就没有失败。一步步的,都会依照他说过的每句话就班,也许偶尔会偏差,却绝不会脱轨。
林猫握紧刀柄,计划,她要去,一步将是她和“神明”两个人的战场。
所有人都看向严潍。
严潍被这一拳揍得弓起上半,活像只虾米,他跌在地上,趴跪着,一手捂住胃,一手捂住心,瞳孔涣散开。
就像严潍这样。
红的长发,介于酒和火之间的颜,鼻梁,瞳孔又亮又黑,远远的扫过来,仿佛能穿透雪和雾。
他们四目相对,脸与脸之间相距不过一寸,太近了,呼都洒在对方肤上,似乎满是久别重逢后的暧昧和眷恋。
士兵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,是什么变故了?接去该怎么办?现在又该什么?
可她一时也不知自己在愣怔什么。
雾散得更开了。在剩的朦朦胧胧纱一样的白中,所有人都看见了神的真容。
严潍张开嘴,好像要回答她。
林猫想起了小时候养父逗他们时讲的鬼故事:说一个人被鬼勾了魂,就会不自觉地往前走,拖着步,那个神啊,是散开的,他不知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,又要去什么,就是走啊,走啊。
“真的有那么值得惊讶么?严潍。”神低声问。
他的脸白得可怖,像重病发作的人,全上没有一不是僵冷的,发抖的,那个名字在他间,和他的一块颤抖。
慌乱中没人发觉神明什么时候跃了上来,站在严潍跟前。
电光火石间,她想起了这是谁,想起老师窗台前被万般珍惜的合照,红发的孩。
林猫终于看见了从雾里透的轮廓――红发。
然后林猫听见了严潍的声音,沙哑,涸。
火车脱轨了,夸张地翻预设的轨。
然后神明对准男人脆弱的胃,用力一拳捣了上去。
白雾开始外散,变得稀薄。
“……陈潇?”林猫诧异。
走啊,走啊。
她呆滞地轻轻摇:“这怎么可能。”
“陈……陈……”严潍牙关战栗,“潇……”
林猫愣了愣。红发?
她转看去。
林猫犹豫了,不知究竟是否该手,她清楚陈潇对于严潍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他觉得疼,一辈没这么疼过,就是当年在雪山一天多滴米未,背着陈潇几步一停找营地的时候,都不如现的一半那么疼痛难忍,全上每个地方都在疼,耳边都是乱七八糟的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