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忙上前撑住他,同时还得避开他的手,以免让不相的人看端倪,变成什么灵异的政治谈资传得满天乱飞。
我听见林猫不可置信的声音,嗫嚅地叫他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林猫握着屏幕还亮堂的手机,界面是结束通话。
他疼,我何尝不跟着疼得厉害。
我看着那双黑瞳仁里倒映的我自己,我自己也看着我,在他的瞳仁里,我四周是冲天的火光。
严潍仿佛被困住了,迷失在一个场景里,一个夜夜沉浮的梦,一个至死不会遗忘的画面。
他发白的嘴唇哆嗦得厉害,他就直勾勾盯着我,任凭边的男人重复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都好像没听见似的,只是看向我。
“救护车不好叫,我打了电话让人送应急药来。”林猫的脸臭得像鞋底的烂泥巴,对着空气怒其慢吞吞,“你倒是把老师往卧室里扶啊。”
严潍呕了血还没完,粘稠的血继续从他嘴里溢,滴滴答答,一层层全落在我鞋上。我低看着那些鲜红得刺的,脑空白一片,连呼也不会了。
他似乎刚敲开一间套房的门,我不认得的旅客定在门,边打量他边倒冷气。
他的声音太轻太轻,我听不明白。
“该死,怎么就只带了轻度的,妈的,他妈的,明明有一年多没这么严重了。”林猫把自己的发薅成鸟窝,锅上蚂蚁一样的团团转,转完回一看,发觉严潍还在原地,整个人暴如雷,“你再不扶来一会儿他得疼厥过去!”
好像碰一碰,不,不需要碰就要碎了。
严潍猛地转。
冷汗浸湿。
“老师……?”
然后他放开了倚靠的门框,想要走过来。刚一松开,就往旁边跌去。
那人连连回答没有,再询问他需不需要叫救护车。
可严潍攥着我,攥得太紧太紧了。
我只得轻声好语反复地哄劝,让他放开我。要不是严潍状态实在危险,我真想劈盖脸骂他一顿,我难不委屈?我就算要走,又怎么会不辞而别?我怎么对他不辞而别?
严潍想比划,但疼得没法抬手,他的脸和嘴唇严重缺乏血,他在直视他人,瞳孔却呈现无法聚焦的扩散状。
我他妈也很想啊。我看着严潍揪着我双臂的手,我很想一把把他捞起来抱回床上,但他抓得我动也没法动。我又没说,好让林猫合我。
“当然!不麻烦!不麻烦!”
“你可以……杀……这样对我。”严潍说。
顾不得这么许多了,我用力一掰,是掰开了严潍的手。
严潍仍旧是看着我。
我来不及仔细问严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,我只想赶紧把他安抚好,让他躺,给他胃,好让他没那么疼痛难忍。
“严先生!您……”男人也意识来扶。
男人肃然站直,不停吞咽唾沫,想不明白今天的大人怎么一个接着一个。
不过在扶到前有人拦住了他。
林猫笑了笑,尽笑得僵非常:“我的老师刚才麻烦您了,他有时候就会这样,他神状态不怎么好,这我自己能解决妥当,想您也不会把前国务卿的私事往外传吧。”
他动也不动,好像完全隔绝了外界,无论是我说话还是什么别的动静。
严潍吐完满嘴的血,往前一倒,倒我怀里。
“打扰了。”严潍扒着门框的手布满青筋,他竭力完整地,平稳地表达自己的询问,“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红发的女孩,个儿。”
“国……国务……”
“严潍!”我叫他。
我真想一脚把她踢到墙上,就像她当初对我那样。
严潍一血呕了来。
“什么?”
严潍糊涂了,旁人哪里能看得见我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