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才一个多月,但妙手堂的神医已经诊得清楚明白……玥儿,恭喜你啊,你已经有孕了。”
十分异样的绪在漫开,脑里仿佛忽然被人了一团浸了的棉花,沉甸甸又乱七八糟的一团,两完全不同的声音扯着这团湿漉漉的棉絮来回博弈,本就混沌的脑识更是乱成一团。
前之人包藏祸心,不可信任。
凌氏是南城望族,格外注重血脉的延续,凌家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服用心调的汤药,生育能力极,之前府里的两位姨娘侍奉多年未生一儿半女,只是因为凌鸣铮未娶正妻,不愿让妾室的女生在前而已。这些信息都是平日里林姑姑折磨她时断断续续告知的,而今凌鸣铮既已言明想与她有自己的孩,必不会在好时采取措施避孕,说不定此刻她腹中已经……
“玥儿,怎么不说话?”空青拿着药匙的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略微有些颤抖,可她落在玥珂脸上的视线却是一如既往的熟稔、亲近又担忧。
“玥儿,终于又见面了。”
随着“吱呀”一声响,房门被从外推开,一名绿衣少女款款走来,十分自然地从元儿手中接过药碗和汤匙,舀了一勺黑的药汁喂到玥珂嘴边,唇勾勒一抹笑意:
“当然没有。”元儿想都没想,说:“你都不醒人事了,家主哪里顾得上这茬?而且——”
“凌城主找到我,又向师傅求了许久,师傅才肯让我来看你。”她的羽睫上扇了扇,眸微垂,略带歉意:“我跟随医圣前辈学医,理应侍奉左右,不能像过去那样经常陪着你。东城发生那样的事,连累你沦落至此,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,你心里怪我也是应该的……”
玥珂心中“咯噔”一声,绝望地闭了闭。
她说这话时,灵灵的睛里仿佛着两汪汽,仿佛一秒就会满是歉意的泪。
是空青。
坏了。
“我怎么会怪你呢?”玥珂艰难地笑了笑,吞中的苦,仿佛想起什么似的,忽然睁大了睛,惊恐问:“我这一病……睡了多久?”
这样的女孩能藏有什么样的祸心呢?
她的记忆分明告诉她,青儿是与她一起长大、深厚的妹,可脑中却有另外一声音反复对她说:
“是我。”
“啊呀,反应这么快的吗?”空青疾手快一捋裙摆,躲开玥珂呕的秽,眸里掠过嫌恶的光芒,却装一副关切模样上前轻轻拍打玥珂后背,一字一句温声:
是哥哥?
玥珂不禁抚上平坦的小腹,想到那里面或许已经现一条与凌鸣铮血脉同源的小生命,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,一歪扒在床边,“哇”地一声吐了来。
很快,这个微茫的愿望又被令一熟悉的女声打破——
玥珂不再看她,而是挣扎着坐起来,望向元儿:“那我的避汤呢?说好的避汤……凌鸣铮给我喝了吗?”
“一个多月啊。”空青莫名:“怎么了?”
……
玥珂自嘲似的把杂念甩到脑后,就着她的手饮尽了药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