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很微弱，很沙哑，但是她听清了。

钟渝把脸埋手掌，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。

“我……我前段时间工作忙，一直没来看你，对不起，我这段时间不忙啦，我会留在这边陪你的。”钟渝说。

“爸爸给你买了礼。”他努力想伸手起来，但是一力气都没有，“爸爸动不了。”

她在病房坐了好久，然后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，隐约还有小孩哭声，她意识站起来走了去，一打开门，她脸就变了。

“你们什么？！”钟渝厉声发问。

他似乎笑了笑，虚弱地说：“真的吗？你不生爸爸的气啦？”

害怕的初初一看到她，就哭喊着妈妈并拼命朝她伸手，钟渝要走过去，立刻就被两个男人伸手拦住了。

走廊上站着好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，梁温月被堵在角落里动弹不得，初初在她怀里，被几个陌生男人吓坏了，那哭声就是由她发的。

她站在那看了他好一会，病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，睛没有睁开，却在问：“是小渝吗？”

“钟渝是吧？”其中一个里气的男人摸了摸鼻走到她面前，“这个老的听不懂人话，我就跟你说得了。”

他望着她，眸里有很多绪，钟渝知他应该有许多话要对她说的，但是他没什么力气了。

“你能离我女儿远吗？你们吓到她了。”钟渝冷声说。

钟渝恩了一声，怕他听不见，又回答：“是我。”

钟渝摇，“不气了。”

那人才勉力睁开睛，转动着那双浑浊的珠来看她，“你来看我了？”

“你别乱动。”钟渝克制着自己的绪，轻轻住了他的手，“我知了，我看到了，谢谢爸爸。”

钟渝过去把初初抱怀里，抚了她几声，等她没哭得这么大声了，才望向那个男人。

“现在可以谈了吧？”男人问。

她握着门把手在门又站了几分钟，才缓缓推开病房门。

之后，会不再恨他，会心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？”钟渝问。

她就知自己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他冷言冷语。

钟渝没忍住，眶湿了。

她慢慢挪到病床前，看清了躺在那里的那个男人的样。

“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知，总之就是你爸的老婆，也就是你继母，她呢，当初和你爸离婚的时候，法院判的财产是一人一半的，但是呢，你那个……”他拿手指了病房，“死鬼老爸，半分钱没给，把人赶家门，房也自己占着。你别这么看着我，我们可不是来讹钱的，这可是法院判的。他拒不履行，房不分，钱也不给，还拒绝谈判，这拖了那么久。本来嘛，人也不想太紧，特别是知他生病了，谁知这个人，生了病卖了

屋里很安静，显得仪声格外大，护士没有开灯，病房里唯一的光源也是仪发来的。

“行行行。”那个男人挥手，让堵着梁温月的人散开了一，“我们没怎么样，就是有事跟你说。”

他听到这话很兴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，又喃喃自语了一阵，钟渝都没听清，接着他又昏睡过去了。

钟渝以为她会看到一个枯瘦如柴的他，但其实癌症患者晚期是会浮的，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胀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