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
“大人,有小娘追你哩!”
“裴大人——”
这个秋日的清晨,东方刚刚泛一缕鱼肚白的晨曦,旁残柳垂丝,寒芦飘絮。裴右安和老卒为伍,继续上路。
迟真息渐定,望着他消瘦的面容,中渐渐蕴了泪光。
迟真停在了原地,定定地望着前方那青背影。
“佛经云,弱有三千,只需取一瓢饮。我这一生,有伴了我两载,为我之幸,已然无憾。你回吧!”
那背影笔直,如竹,如松,晨风拂着衣角,他阔步向前,渐渐消失在了行尽。
老卒对望一,便让到了一旁。
“你可还好?”裴右安朝她微微,一如从前,温和有礼。
迟真追了上来,停,紧紧地攥着手中包袱,双眸凝视着他,微微地息。
倘若运气够好,再这样走上几日,或许就能遇到朝廷发往北方的军辎队伍了。
裴右安展眉,微微一笑:“你的好意,裴某心领。我是罪之,此为发,万岁有命,家人亦不允同行,如私同行,罪加一等。你回去吧。”
迟真又追了几步。
渐渐行至前那座桥亭时,后忽然传来车上来的辚辚之声,追到了近前,是辆青毡小车,停后,一个女从车里爬了来,一朴素,胳膊挽了只包袱,喊他留步。
一个老卒说。
今为止,确实不见裴右安到任一日。于是消息,就此蔓延了开来。
至于如何,皇帝为何又没有公开示众,一时众说纷纭。这日,刘九韶和安远侯一面圣,以裴右安为朝廷重臣,若真有罪,也当三司会审的理由,向皇帝求证消息。不想皇帝然大怒,当场将二人申饬一番,罚了三月俸禄。自此,满朝噤声,再无人敢多议论一句,裴右安三字,成了不可说。
他转过了。
裴右安影一定,慢慢转。
吾每逢笔,千言往往一笔而就,然今夜此刻,竟墨凝思涩,心中言语,纵然万千,却不知如何付诸笔端。
第87章
记仲夏离别,汝悒悒不乐,吾不忍,遂低语告汝,不久必接汝同归。彼时吾尚存几分侥幸,惟愿冥冥予以成全。至今夜,时已秋,独西南偏隅,陋室烛残,听夜阑漏声,声声晓,知再不可自欺,遂提笔落字。
犹记两年前于澂江府,那夜吾如今夜,孑然宿于驿舍,深夜难眠,起灯执卷,忽闻汝唤吾之声,疑似梦来,待开门而,汝竟衣衫不整,赤足蓬发,状若惊兔,扑至吾前,投吾怀抱,良久不放。彼时,吾震惊莫名,以为怪诞,然如今想来,那夜当是吾此生愉之始,历历在目,鼻息留香。
裴右安也未回,大步朝前而去。
“芙儿吾妻。向来书信,提笔必是见字如晤,吾却但愿此信不用展于汝面。非吾不念汝,不愿晤面,乃是倘若汝见此信,便是吾之无能,负与汝当初之约,亦负吾曾对汝所许之诺。
“裴大人,我听闻了你的消息,我已安顿好了弟弟。关外苦寒,请裴大人允我同行,我无别念,只想留在裴大人的边伺候,哪怕为为婢,这辈也是无憾。”
据说,裴右安去往西南赴任之时,不知何故,擅离职守,抗命不遵,怒了皇帝,皇帝龙颜大怒,遂革他官职,发往北方,以示惩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