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允晟自然知自己的技法是最湛的，如果给他一个外科手术的视频，让他看一遍上手术室，他也能完复制，更何况钢琴这种没什么难度的东西。

薛轩不知这辈的少年了什么问题，或许是历为自己浇灭了他对钢琴的，或许是对机械的研究让他更趋向于严谨刻板，又或者，他的心从未向任何人敞开，也从未接纳这个世界，所以他弹奏的乐音才会那么冰冷、准、机械。他似乎把自己离来，用旁观者的姿态看待周围的一切，包括薛家，包括自己。

一曲结束，不，其实这并非一首曲，而是少年把所有难度的指法练习合在一起组成的调不成调的旋律，他扬起颚，起脯，用傲慢的目光直视青年，仿佛在说――看见了吗，凡人，这就是我的实力。

从他指尖泻的音符，更趋向于电脑合成的音频，而非一个演奏家对乐曲的领悟。

这话并非虚言，能照自己的想法将基础的哈农练习曲改编成难度超的崭新曲目，少年指法早已经登峰造极，甚至比自己还略一筹。

但他在上的匮乏却是伤。薛轩正在考虑该如何委婉地指这一，好叫怀里的宝贝不要炸。

薛轩见他噘着嘴，小脸气得通红，模

他不在乎他能否像上一世一般成为伟大的钢琴家，不在乎他的琴音冰冷无，他上的是少年本人，不是人上附带的光环。哪怕这辈他连五线谱都看不懂，又有什么关系？只要人还在怀里就好。

在十几年的等待中，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回忆中，他对自己的丝剥茧，寻踪觅源，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，又该如何去。上一世领悟得太晚，这一世却不快不慢，恰逢其时。

“那你还说我不能走到最后？”他对这句否定耿耿于怀。比赛还没开始就打击自己的积极，这个人怎么当的？

呸呸呸，狗屁人，是床伴！他红着脸啐了自己一。

薛轩勉抑制住了涌上的低笑。现在的少年就像一只骄傲地打着鸣儿的小公鸡，如果自己说他的啼鸣声不够嘹亮，他一定会扑棱着翅膀，啄咬过来。

他的确技法超，事实上，能把最微小的零件组装成密的仪，人完全有能力演绎任何难度的钢琴曲。但问题是，他没有。

冠的机会。

“我的平怎么了？我什么难度的音都能弹，你不要小看我！”周允晟果然炸了，掀开琴盖，开始炫耀自己的指法。什么双音、双颤音、八度和弦、音、音……能玩儿的不能玩儿的，全被他玩儿了一遍。

他坐得那么近，却又那么远，分明一伸手就能碰到，却似乎无论如何都抱不牢。这样的想法甫一现，薛轩就不敢再想去。他从背后拥住少年，一面轻轻吻他修长的脖颈，一面柔声夸赞：“小怡的指法是世界上最棒的。”

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，似开一朵朵绚烂的花儿，快得叫人只能看见残影，忽而两手伸展，从音弹到低音，忽而两手合拢，从低音弹到音，脑袋一一，发丝也随之翻飞，看上去像个小疯。

想到这里，薛轩将脸埋少年颈窝，温柔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