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夜，那些仆从自然乐得窝冬，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诧异，偷偷留心了两、三日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，这才放xia了心来。她们也都是伺候过冯蓁的人，知dao这位女君最是好伺候，从不挑三拣四的。

萧谡是第五天夜里到的汤山苑，而且已经是深夜，再过一个多时辰都快天亮的那种深夜。

冯蓁原本以为萧谡不会来了，因为明日就是他成亲的正日zi。可听见脚步声回tou时，却是披着黑狐裘踏雪而来的萧谡。

黑袍夜裘、玉冠金带。

今夜没有月se，咆哮的风在他shen后怒卷狂飞，大雪纷纷簌簌，砸落在他的shen周，更衬托得这位黑夜来客，好似刚从地狱归来，冯蓁甚至能幻视到一丝血腥的杀气。

萧谡停住脚步，冯蓁和他之间就隔着一条小溪，溪liu潺湲，冒着一缕缕不似人间的白烟，若非来自温泉，这溪liu早就该冻得晶莹剔透了。

萧谡没急着踏上横架小溪之上的竹桥，就那么与冯蓁隔着小溪对望。

犹记得上一次在此地见冯蓁的样zi，shen着灯锦，牡丹绕裙而开，是一味的富贵气象。

而今她一个人孤坐在园zi里的石凳上，chu风mao的白狐兜帽裹着她小小的脸dan，像遗世而独立的冬雪之女一般。

yan前不再是小园寸景，竟仿佛莽莽苍苍遥远无垠的大地上，唯有她一人独存，那般寂凉、凄清。shen周有狂风暴雪席卷，无人能靠近。

算一算时间，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萧谡的心痛得不能自已，大步跨过竹桥，拉起冯蓁的手，果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冰凉沁骨。

“这么大雪的天，为何要坐在这里？”萧谡语带责怪，是万万没想到的qing形，可又仿佛并未chu乎意料。冯蓁的伤总是在人后，不被人瞧见chu1。

冯蓁动了动，跺了跺脚，呵了呵气，整个苍茫的大地立时就活了过来，仅仅是她唇间一dian嫣红，便晕染了整个雪白的天宇。

萧谡拉着冯蓁的手，低tou顺势就要吻xia去，却被冯蓁一个旋shen弯腰就躲了过去。

冯蓁笑靥如花地看着萧谡dao：“殿xia，这是我们之间相chu1的最后一个晚上，你就要如此猴急么？”

萧谡听不得“最后”二字，正要说话，却被冯蓁拉起手牵到了后院的温泉池畔。

雪花将汤泉上的白烟卷得四散，走在其中仿佛置shen于雾殿霜楼之中，有脱chu红尘之gan。

泉上飞架一桥，弯如彩虹。

不过冯蓁并未将萧谡领到桥上，而是引他在桥对面的nuan亭坐xia。亭xia烧着木炭，亭nei温nuan如chun。

亭中还有一个小风炉，炉上架着铜铫zi。冯蓁将炉上的铜铫zi提起来另换了一只铜铫zi放在炉上，抱起桌上的玉瓮将shui倒ru铜铫zi，再用小扇zi将风炉的火助了起来。

zuo完这一切，冯蓁才朝站着不动的萧谡招招手，“殿xia可知dao这是什么shui？”

“是正月里孤帮你采的梅上雪么？”萧谡问。

冯蓁嗔dao：“你就不能假装猜不中么？”

萧谡笑了笑，“孤xia次肯定猜不中了。”

冯蓁站起shen，指了指桌上的茶ju，“还请殿xia自己烹茶吧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萧谡捉住冯蓁的手，“要取什么，孤代你去就行了，外面太冷了。”

冯蓁摇摇tou，笑看着萧谡，“不是，殿xia坐着就是了。”说罢她的手仿佛游蝶一般从萧谡手心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