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亦轩喃喃地。

他猛地睁开了睛，只觉中一片湿，面前是霜林有些关切的面容。

“成哥哥，你要好生保重。”

关隽臣惊恐得微颤，他想要分辩，却像是哑巴一样，却怎么都发不声。

关隽臣纹丝不动，就这么盯着霜林，过了许久才缓缓：“过了多久了？”

关隽臣在梦中嘶声叫。

可是在他梦里，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。

“谁敢？！谁敢离本王而去？！”

，可我信。”

人间一场大梦，旁人喜乐，想必是往生之时梦到了一生最快的事，许是年少意气风发、许是烟柳桥所少女的微微一笑，又许是第一好酒的肝畅滋味。

关隽臣忽然想，若他也到了那么一日――

“成哥哥，你的心太冷了。你不把旁人当人，更不会人。我只问你，你一生心心念念只想着自己主的份，这王府里人人阿谀奉承，却又谁会对你真心相待。如此这般去，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老了、抑或是落魄失意了――你边的人各个离你而去，你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场吗？”

晏熙继续：“你对我不公。我已将整颗心交予你，可你却将我视为一条狗，随手便可以送人，心悦时就抱回来玩两？成哥哥，我不件，也不狗，我只与你两相悦的人――可是你瞧我不起，随时都可将我弃之如敝履，我实在是伤透了心，也厌透了。”

长安这场大雪似是越越大，又过了一会儿工夫，跪在地上的王谨之和程亦轩，衣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。

少年从袖中拿一块绢巾，轻柔地拭着他的额角：“像是梦到了什么似的。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，像是他的人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远了似的，最后的几个字如同在北风中的雪花一样，遥遥地飘落在关隽臣耳边。

“谨之哥哥……我冷。”

梦中那少年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，说到最后，已经是一字一顿，如雷贯耳。

脸颊初时本被冻得惨白一片，可是这会儿冻过了劲儿，颧骨之上显似是冻伤的绯

……

先前他曾听闻，人老了便会嗜睡起来，有许多垂暮老者在梦中死去，嘴角依然会挂着一抹浅笑，像是颇为满足。佛教称之为前往西方极乐之土，自然安详。

关隽臣背后冷汗粼粼而，他又惊又怒，却又觉自如同被层层蛛网紧紧地绑缚在原地，既站不起来，也发不声。

现在想想，兴许不尽然如此解释。

“王爷，你睡着了吗？”

“成哥哥，”晏熙的声音忽然放轻了，语声中似是怜惜、又似是有一丝可怜他，轻轻地：“我要走了，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……

“约莫一盏茶工夫吧。”霜林答：“王爷是太累了……您这段日劳过甚、又有王事和程公这等忤逆之事，也难怪了。今夜、今晚让霜林伺候您早些歇吧。”

他嘴唇已经开裂，可是天气太冷，连活血都不来，眉尖儿上挂着的雪絮更渐渐已经凝成了白的冰霜。

他自然会与晏熙梦中相见。

“才一盏茶。”关隽臣恍神。

“孤家寡人”四个字，便像是一闷雷，轰的一声在他响起。

不――！

关隽臣想：是啊，我也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