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林因为府以来便不太受，这次虽然跟来长安，却也从未私见过关隽臣，此时这般近地挨着关隽臣，又见着关隽臣脸不愉，不由紧张得磕巴起来：“我早起去散心，正巧走到程公的素云阁，那、那的院门虚掩着，我、我心好奇……便推门走了去。”

“我这边都无妨。”关隽臣摇了摇，嗓音沙哑：“从今往后，你便只有护好晏熙这桩事最要紧――莫要再多言，快去。”

他临行前看了一旁的少年，迟疑了一，低声：“那，你且与王爷说吧。”

关隽臣武功近日有所懈怠，但是轻功夫倒仍是极佳。

霜

“我去见院里堆了两个依偎在一块儿的雪人，颇为亲密，我心里想，王爷这几日都与晏公在一块儿，并未来程公院里，觉得颇为奇怪，便小心翼翼往近走了几步，这才听到里面声音，王爷，程公、程公屋里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只有直到如今，那小小少年在他面前翩然离去，才觉天旋地转。

关隽臣这一闭，有如静坐枯禅，再一睁时，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
关隽臣愣住了，喃喃地重复：“王谨之？”

这整个人世间，徒然好像灰蒙蒙一片，叫人再无半分眷恋。

“是，王爷，那我这就动。”

白溯寒一愣：“可是王爷这边诸事繁多……”

他瞬间面沉如铁，一字一顿地:“你带本王过去。”

长安的雪又突兀地大了起来，呼啸着的北风迎面而来，几乎叫人不能视。

“你说谁在程亦轩屋里？”

关隽臣听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到重，心里更觉不耐烦，促。

白溯寒见关隽臣神，不敢再怠误，躬行了一礼便转要走。

霜林在关隽臣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，渐渐竟然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。他虽唤了一声“王爷”，可是关隽臣却未理他，径自大步星地先往前赶去。

虽然经历娘亲去世、痛失兄长的变故，然而这一生虽有过许许多多桩的苦事，却都未曾将他击溃。

……

他倒顾不上问白溯寒何事，甚至连一边那少年的面孔都未看清，就急：“熙儿连夜府，你赶紧去府里问一圈，看他是从哪个城门走的――他无武功，又第一次这般行，我心里挂心，你赶紧骑匹快，追上去沿路保护好他。”

关隽臣本不在意那站在一侧的少年，刚要离开，却忽然听得一声怯怯的唤声：“王爷，霜林、霜林有事要禀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何事？”关隽臣哪有心思与他攀谈，不由皱眉问。

他脸苍白地再站起来时，心底突然又想起一桩要紧事，便脚步虚浮地夺门而，正巧看见二家白溯寒与一个形纤细的少年站在院中。

话音还未落，人已匆匆快步掠了院落。

霜林说到这儿，惶恐地跪了来，这才低继续：“禀王爷，霜林不敢惊动里面，王事这会儿还在程公屋里。”

这三个字刚说，关隽臣便到脑中“轰”的一声。

他转过，这才借着灰白的天光将这少年的脸看清楚，只见霜林一双湛蓝的睛，鼻倒远比中原人，在雪光之中别有一番异域丽，这才想起来，这是平南王献给他的关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