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英帝一贯是深沉擅长粉饰的人，自他继位后，关隽臣还从未见过他憔悴成这个样。

……

群臣列之后，周英帝才自后殿慢慢登上金台阶坐龙位。

，这实在太过不寻常。这期间，我也递了好几封折，请皇上莫要枉顾三司，将平南王押在乌衣巷，都未有回应，王爷，这到底――”

“本王不是……”

谭梦麟抿起嘴唇，纤细的眉宇忽地凌厉地拧了起来：“王爷，梦麟承蒙您的眷顾，在朝为官十余载，虽算不上青云直上，但也算平平顺顺，不是不明白明哲保的理。但梦麟襄州法家，之后又拜南林儒家一脉，为了求学辗转各地、寒窗苦读多年，这一切――并非是为了自仕途。正所谓君弘毅，若无这份为万民、为社稷承担之决心，梦麟怎称得上儒生二字？王爷与我相交多年，莫非一直以为梦麟是在依附着您，谋求着荣华富贵？”

“朕……”

何为君、何为臣。

他这才如梦初醒，将肩的雪花弹去了几片，然后沿着覆着薄薄一层雪的白玉阶一阶一阶向上走去。

关隽臣在后面默然地看了良久，直到仆从在后轻声提醒他：“王爷，时辰到了。”

周英帝嗓音沙哑，刚开，便又咳嗽了一声清清嗓，才继续：“朕这几日偶风寒、力不济，诸位卿有事便快些禀来。”

谭梦麟跟在关隽臣后了车轿，随即冲着关隽臣执了一礼，便径自向里面走去了。

两人说话之间，车辇已过了两门，停在了正阳门前。

关隽臣与旁人一同跪了几声万岁才又站了起来，他虽微微低着，但还是在起时看了两周英帝的神态。

如今他心中早已没有一个答案，但是他想，想必谭梦麟是有的。

“皇上自继位以来勤勉有加、绝非昏庸，但却也着实太过刚愎自用――为铲除异己，甚至不惜枉顾三司动用乌衣巷，这般去，法度全无威仪，朝堂之上人人自危，大周危矣，梦麟怎能不深忧虑？”

……

周英帝抱病的事竟好像是真的，他尽是乌青，穿着一明黄龙袍，更显得脸煞白煞白，虽只是十天光景，却好似人都瘦了一圈，狭长的双里半分神采也无。

关隽臣心有些火起，他沉了脸，冷冷地：“风雪将至，你该当懂得蛰伏的理。三司的事，你今日朝上切莫再和皇上提起，本王如今自难保，先前的署都暂且搁置，只能提你一句――如今你这乌纱帽都还是小事，你仔细着自个儿的家命！”

君臣之究竟又当如何。

风雪渐大，他迎着风走，衣角都被得猎猎作响，一双锦靴在雪中留了两行决然的痕迹。

关隽臣成德二年被周英帝赐名“臣”字，自此之后更是隐忍蛰伏，自觉将为臣之到了极致，如今却又觉得一片茫然。

“梦麟，我先前不是已写信给你，叫你自保为上吗？”

朝堂之上一片寂静，虽说这些

谭梦麟打断了关隽臣的话，他语声激烈，竟丝毫没有半避讳，一字一顿地继续：“本以为王爷与我一样有志在此，为人臣，当竭尽辅佐之能，劝诫皇上匡扶正理，如今看来是梦麟错了。王爷既不愿涉险，梦麟不敢多言，更不奢求王爷庇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