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隽臣那时亦还在年少荒唐时，与先帝商讨时，也力荐谭梦麟，这荐的理由中，五分在才学，五分倒也在貌。

此人眉细唇红，貌相生得可说是极。可却偏偏无半弱女态，这皆因那一双漆黑的狭长眸――清澈，却又带着一凛冽。

如今多年未见，谭梦麟虽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，可在寒风中那一双清冷的眸，的背脊倒也未曾有变，只是面容却稍显憔悴了起来。

麟庆末年间中的状元郎。

先帝有心考他，他便当众讲论法家，洋洋洒洒讲了足有两盏茶功夫，字字珠玑。讲得人未曾面红信，可听得人却纷纷燥。

只是这大理寺，如今在朝堂大事上还有几分尊严，却是有待商榷了。

后来他倒也曾试探过谭梦麟几次，可是这人当真是一寒潭里涤洗过的傲与冷，全不买账。

他乃当朝亲王，位仅在三公之，自然当先迈了上去。

大周朝真正的权力中央。

正在这时，只听传来三声清脆的净鞭之声。

可是每每念及谭梦麟，以及还有朝中其他以依附他数年的官吏，便不由又心烦闷，他若是一退，这些人又当如何？

关隽臣这次京，虽然朝中也仍旧颇有势力，可此时长安之中势微妙，也无几人敢直接登府拜访，倒是谭梦麟似乎并无忌讳，关隽臣京的第二日便送了拜帖上来。

这几日，他在府中亦是时时忧虑。

关隽臣知他纯直，可还是以不适推脱了开来。

关隽臣对他印象极深，那年殿试，他虽坐在先帝侧，可却仍能一从满殿的学中一瞧见谭梦麟。

关隽臣站在这座恢弘的殿宇之前，微微顿了脚步，随即轻轻迈了去。

群臣依着官品排成两列，缓缓迈正阳门之中。

逆犯平南王关承坤就关在长安，如此大案本该三司会审，谨慎对。

关隽臣沿着长长阶梯抬起，望向那座几近被压得深深的云层笼在云雾之中的殿。

长明殿。

谭梦麟那时上的布衣都已打了数块补丁，可脸上却无半窘愧之，站在帝王面前仍毫无半分紧张之。

此次京，他本已抱着不为瓦全的心思，若是能的话，他只求携着晏熙全而退。

大周礼，臣觐见要先行叩拜之礼之后，方才获准抬直视皇上。

“皇上驾到，众臣朝――”

当年那个在殿试上侃侃而谈法家的少年，如今已成了大理寺少卿，与掌三司之一也不过一步之遥，若说官场仕途，自然该是风光无限。

可是周英帝治，乌衣巷只应天听、逾规办案，一旦涉及谋逆大案，大理寺便如同虚设，近些年来谭梦麟屡屡在与关隽臣的通信中隐晦提起，极是不满。

关隽臣待众臣都大殿后，便撩起朝服，旋即与其他臣齐齐跪了

关隽臣风成，倒也不喜纠缠之事，见谭梦麟一心为仕，又心底知谭梦麟着实有才、亦有风骨，因此倒也不计被拂了面的前嫌，鼎力扶持。久来久去，倒也渐渐将这位状元郎纳羽翼之。

冬日里的第一抹阳光洒了来，直照得那绵延了有近十米的汉白玉台阶愈发剔透，乍一看，如同在这寒天雪地之中凝结而成的冰一般。

状元郎，舍他其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