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皇上，他所有的敬仰和仰视，都来自于书简。

所不惜。你说，如此帝王，当真是把大周百姓的福祉看得最重吗？”

“自然是知的。”晏熙楞了一，可随即还是不假思索地：“君为臣纲，父为纲，夫为妻纲，是为三纲。”

“那你可知，为何皇上最在意的，是帝位和权力吗？”

“我从未与你好好聊过那件事……我先前，着实不好，只一味地觉得你年幼不懂事，却又胆大包天，也觉得你所说所想，超我脑中深固的想法太多，因此便更觉得恼怒。只是后来，你不惜死跪在正心殿外时，我才忽然，重新去想了想那时的事。”

虽然这翰文斋里依旧安静，可晏熙却分明听到自己如同轰雷一般扑通扑通的剧烈心之声。

“你可还记得，我们先前的芥……”关隽臣讲到这里，苦笑了一，才低声继续：“都是因为谈及我把你当成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事。”

关隽臣说到这里，忽然伸手，用手指温柔地拭了一少年额上的汗珠，他的嗓音有些沙哑，可一双丹凤里却闪动着隐隐的深沉神：“如今，或许也是时候，与你说说我心中真正所想了。”

“熙儿，你生在姑苏盐商家中。你聪明，又读过书，想必该当相当熟悉三纲为何吧？”

“不错。”关隽臣乌漆漆的丹凤

他当然隐隐觉到关隽臣的心里隐藏着许多他尚无法窥见的深沉隐秘。

关隽臣这么慢慢地说来之后，他上便想到，晏家当时满门获罪，说是因贿赂姑苏知府白银三百两。

那时在姑苏事闹得很大，紧接着便是当时的姑苏知府因受贿而被判了个斩立决，而襄王妃自姑苏林氏巨商，又曾和姑苏知府有密切往来。

“熙儿，我告诉你，”关隽臣平静地：“皇上在意的，从来不是黎民百姓，而是那张在上的龙椅。”

这一切串联在一起，仿佛昭示着某种阴森的真相。

皇上犹如真龙降世，理应受命于天，俯查民意。

晏熙木然地摇了摇，他尚未满十八，从未接过朝廷大员。

他的面前仿佛突然被推开了一扇门，而门的外面，是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懵懂黑暗。

兴许是因为两人之间庞大的年龄和经历的差距，晏熙一直到关隽臣仿佛在周遭筑了一圈墙，始终将他冷冷地隔在外面。

那些圣贤之言他总是懂得极快，背得极牢，虽然也时常觉得晦涩古板，可却从未像如今这般觉得有种骨悚然之。

许多事，他少年时只模模糊糊有个疑影，可直到如今，才隐约到了一种让他背脊发寒的恐惧。

晏熙额突然之间沁几滴汗珠，手指也不由微微颤抖起来。

直到如今，或许才终叫他等到了这一天，能够听到关隽臣心里所想的真切想法，他到心砰砰直，那莫名的紧张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何。

“他在意的是执掌万民的帝位――是江山万代永续的绝对权力。为此，哪怕牺牲再多的百姓、再多的官员大臣，他都在所不惜。这件事，圣贤书中不会写，教书先生不会教，可你要记着，这才是一位帝王的真正所想。”

晏熙不由猛地抬起，他嘴唇微微有些发颤，一双杏眨也不眨地看着关隽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