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诠没再搭理他,哼了一声:“纪翁集走了,傅希如走了,老夫如今也年愈花甲,该好生考虑考虑了。”
王溱讶异:“督办银引司一事,是为圣上事,与我何,叔祖怎的这么说。”
“将朝服准备着吧。”
别看如今王党势大,可王溱只能算半个王党。要是他告老还乡了,王党直接垮了一半!
短短一个月,盛京、江南的银引司相继建成。
三日后,唐慎接到这封信。因为是王溱急切地送过来的,他以为了什么大事,焦急地打开一看。望着信上短短的一行字,唐慎微怔,旋然便是无奈地笑了。
他立即起,走到书案旁,拿起狼毫笔,挥毫洒墨,写了一封信。
家中私宴时,右相王诠对自己的侄儿慨:“你瞧瞧他们,这次定然没敢从中牟利。”顿了顿,觉得似乎说的太不合理,王诠又补充:“哪怕贪墨了,也最多只贪墨了一成。这可都是因为在为你办事,谁不知晓,你王丰是正当红的一品权臣?”
银引司的差事办得如火如荼,到了七月,万事皆有欣欣向荣之景。王溱谋划多年,算计良久,世家大族此刻一个个反应过来,这银引司和兵银契庄的背后有古怪,可都为时已晚。一座座兵银契庄如同棋,落在了神陆九州之上,勾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。
此事王诠只是嘴上说说,难他还真能辞官不成?
家颔首:“是。”
这一夜,王溱坐在尚书府的书房中,执棋。
他一手执黑,一手执白,与自己对弈,却得争锋相对、势均力敌。
官员和衙役也都是看碟菜,谁正当权、不好惹,他们为对方办起事来就会更加尽心尽力。工尚书袁穆早年与王溱关系不佳,但如今王溱得了势,袁尚书能屈能伸,全然不记得当初两人之间的龃龉,尽心尽力地建造盛京的银引司衙门。
银引司之势已起,一切只待东风。
黑如同一条嚣张的长龙,横冲直撞,摧毁城池;白如同一片汪洋大海,敛深邃,不知其底。越往后,王溱落的速度越慢。待到他再次执起一颗小小的白时,屋外传来家的声音:“公,该上朝了,可要为您准备朝服?”
。
“是。”
王溱知晓,如今的银引司早已不是世家大族可以动摇的。然而若是现在就推行“以纸代币”,还是之过急。还需要等,或许是一年,或许是两年。但这个时间注定不长了。他已然为其铺好了所有的路,只要一到时机,皇帝旨将只特供于军营的兵银契庄用于普通百姓的家用,那便是这桩千古大事的第一步。
王溱低首,将这颗小小的棋了去。刹那间,大海掀起巨浪,再也不见方才的平静,一吞噬了黑恶龙。王溱望着这盘棋,长长地叹了声气,觉得孤独极了。
王溱骤然清醒,他抬起,茫然了一瞬。
家屋给他送朝服,王溱将信递过去,:“送去幽州,快加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