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玉稳住心神,四一打量,便知是遭了暗算,她及额间的红,探得其上灵气尚且郁,如罪既是要她留着破戒,是了必要的安全保障的。
茂盛的草甸上满开晶莹的紫小花,像是幼童的眸一般灵动,盯着看久了,平坦的草甸竟能作起伏动之状。
她这么念着再想要游玩的兴致就败坏了大半,“这人生地不熟的,逛了许久也够了,不如回去躺着是正经,再不知撞上什么,白得个兔儿耳朵又惹麻烦。”
守玉孤客旅,又失了向导,如何能不误解――自说自话地在陌生女上标记,怪不得这兔儿不讨喜,它竟比真正的男更傲慢,不知是跟着谁人学坏了。
兔不曾闹人命官司,可是昆仑与它交恶,怕断了香火,便隐去许多真相,只把他当个作恶多端地妖宣传。
每每有女香客上山祈福,便不知不觉将人化个兔形,以昭彰其派威势,好像宣告这位上山陈的施主是它个兔罩着的。若不是两个长耳朵上山去再两个长耳朵山来,兔是不怕打将上去的。心诚的女香客们察觉不变化,心事重重上山来,再照样心事重重山去。
也不止捉女香客。凡人们的快乐,兔不大明白,偶尔觉得他们愚不可及,凡人们上山来山去,为着消磨路漫漫望不见的艰辛,翻腾来层不穷的俏话,结伴同行,追逐打闹,损到祖宗十八代无颜无面,居然是为着求个旺盛香火,以将这一条灵巧千秋万代地传承去。
兔常常听着得趣,也有了自娱自乐的方式,说书玩闹,最好着它兔家样貌,三嘴就算了,白耳朵短尾巴是不能少了的,凡人们不生灵,也察觉不来这样的变化,他只学会了一种方式,多年如一日地践行模仿成果,送他们上山来,再山去。
兔原以为他一凡人立足颇多磨难,便也顾不上投契交心,只保全其命声名,一如所有灵兽灵。
壮着胆走了半盏茶的功夫,都无差错,到能看见如罪布置的静室的屋檐角,提着许久了一气就松来了,这一松不要紧,紧跟着迈去的这一步就再也踩不到实地上。
”
不料其主如罪享有天之骄的待遇,真就托大自以为凭了副臭真可为天护佑,只把那女依依经营,来的胭脂红粉试炼镜看作品,常常不放在心上。
说起来缘分不浅,这怪最早是如罪的命契灵兽,与他一般年岁,自小儿里同吃同住,谊深厚。开蒙后得知圣女事迹,大受震动,再见其主无动于衷竟是认同这般禽兽不如的行径。
那圣女之苦命犹如浮萍潦倒难依,凭了副媚韧的骨,百折不挠的苦心,以真实肉投虚幻婆娑镜,度化千千万罗汉真人,居功甚伟,三言两语难以叙述。
兔儿擅读人心,昆仑所负的信仰之力,足够凡人寥落如梭的一生里所图所盼的梦成为真实。郁郁寡的大师们有时愿意大发些慈悲,叫无长的凡人们抱持着最韧忠贞的苦心,多上几趟山来,求个胖娃娃回去,求个俏郎君回去,求个金元宝回去。
一句话说来壮足了胆气,就敢往那叵测的花草地里脚去,还好没叫咬着,虽是看不清路,到底方位不曾变改,生门转不死地里,脚底的泥泞糊涂就不足挂齿,只消望定的方向,迈开步走去就是。
“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个兔儿,真会吃人不成?”
自说自话着,就要从来路返回,可谁知就耽搁了百多字儿的功夫,山之被众人来往踩踏来的一条小路竟就湮没在无边的草甸之,再寻不着一星土坷垃。
守玉一脚踏空,朝栽去,整个人掉了个个儿,无依无凭地坠,坠。世界再次变得纷繁颠倒,就像她来时一般。
都是些昆仑上富余的孽,布施了去,挥散了去,昆仑不减不灭,凡人们添多了无数欣喜。
几次三番的贬低嘲笑,兔的怜悯也是于真心,哪里容得这样的诋毁辱没?再一次的不而散里,兔终于爆发,以十分兽里突发的几星善心推翻他长久的冷,一主人一灵,斗得很是难堪。有门中长老面数次调和,谈到最后竟是一次比一次更不留面,争斗无数,好好的两个就结成了死对。那兔儿更是愤而反目,散去大半修为与他解契分,却没天海远去逍遥,偏在昆仑山脚立门。
“要是阿材在就好了,还能有个说话的。”
她久不在现世,有的是她不知的新鲜――那本是有十二尺,重有二百九十斤极结实的一只兔,极乖张,平生所便是把误领地的,无论是人是妖怪全变个兔耳朵。兔儿长日无趣,以此消磨取乐。
他临走时在她额前的红,自他血取来一,本门师兄弟识得他气息,当不敢慢待,寻常修士妖知其妙法厉害,亦不敢造次。守玉不知许多理,只知也是被昆仑一同保着的无辜贵客,也不十分惧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