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城除了无城门,同个寻常都城差不多,衣住行都可寻着解决之法,有那没想好路一住上百年的修士亦不在少数。
宁无双微微一笑,“刚才有个女来买了件儿衣裳,她住哪家店?”
她呲牙咧嘴,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,光是立在那不动就有腾腾杀气发散。
“不说我这生意人以和为贵,我好心让间房来给你住着,不图你开我的张,连个谢字儿也没有,你这小孩家家太看不起人了些。”这店老板居然丝毫不怵,手执量尺,绣花针,摆开了架势竟是要应战。
耳听得阵衣摩之声,伴着两声呵欠,一女脚踏双鹿小靴,自里间来,上紫衣烈烈,竟能无风自动。
宁无双却是有着别的打算,“这是我家族徽,飘零多年钱财散尽,只有这还在,若是在钱庄里抵了去,怕是再也找不回来,老板不计前嫌便请收,权房资,日后我定来赎回。”
“没看上不行么?”宁无双厚着脸挑刺儿,“你打开门生意,难不成也像这通城,许不许?”
“多了,我这小店都够抵了去,你有这好东西何不在城门换了通宝,也有住店吃酒的,何必委屈?”老板见她转变如此之快,只她是犯起床气,年轻人火气旺盛总是难免,她不接着找事儿,便不过分计较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老板别误会,该给你的一分也少不了,只是我初来乍到,老板算是收留我住,照通城的规矩是不是也该我生死?”
守玉重新整理好自己,去柜上支些银钱,就门去了。
宁无双满脸堆笑,“除了这张字据,你我之间全无恩怨,往后低不见抬见的,老板可愿交个朋友?”
“那便住吧。”店老板生意的总得谨慎,取了纸笔来写字据,讲定来日赎金几何,这才算是笔正经买卖,“有意思,卖了一辈衣裳居然还能抢了当铺客栈的生意,太有意思了。”
老板了三十年生意,仅有的三分脾气也早磨没了,却还没见过这般理直气壮白蹭人家房住的,“你这姑娘是哪儿来的,怎么门在外也没人教你该如何行事么?”
“交朋友?”店老板垂首归置起尺,哼了一声,“欠条写了再杀价,没有你这么生意的。”
“怎么,你是看上我家这小隔间,想常住不成?”店老板见人无数,哪能不知她的打算,“我可告诉你,住可以,我这儿正经买卖可不能耽误。”
宁无双依然豪气应,“自己的饭自己吃,自己的脚也自己洗。”
宁无双长至今日,少逢敌手,从来只有她胜了后对手败将指指,哪有别人教她的份儿?这日久天长的,不就养些目中无人的狂傲气来。
“您这还不还是原来的那一件么?”衣店老板瞪直了,这紫衣女正是城门千里寻夫的宁无双,她跟狼王缠斗多年,没把家丢了这一时也是回不去了,无分文寸步难行,不得不假试衣之名借住在成衣店的小隔间里。
“老板误会,我买男衣装,这么,还要双鞋,这么大,不拘样式,要宽松些。”守玉这么,这么大比划了两,居然真被那老板看懂了,很快取了她要的来,一套石青,一套月白,守玉思及狼王看不本的那一,挑了深的那套。
手的也是真硌手,等他摸够了,如两颗豆的乳珠才被放开。
守玉都走去好远了,那衣店老板还在嘟囔个不休,过后一拍脑门,冲里隔间嚷:“里那位姑娘,您试好了没有啊,我这男人家也不好您,这可都过去一宿了,不要钱您也不能把我这衣裳店当客店住啊。”
店老板初震惊了会儿,很快平复来,转过去,不瞧她复又得意洋洋的嘴脸,“说吧,你还要什么?”
“怎的,老板觉得我没教养,想要给我上一课?”
“日行一善,得升天,”宁无双也不气,接着往跟前儿凑,全没有姑娘家惯有的害臊,“我还知城里各家店都是通着气儿的,哪家多了什么少了什么,什么买卖什么货,底细都清楚明白?”
里糊糊嘟囔了几句什么,那么个滴滴的大姑娘,居然真在狭窄仄的隔间里就和了一宿,“我说姑娘,您就是没有称心的样式,来给你量裁衣也不是什么难事……”
宁无双两一眯,周敌意倏忽间消散无踪,自怀里摸个圆形玉佩,拱手递过去,“老板勿怪,我一时时运不济才如此行事,通城的规矩我知。”
“你既是初来乍到,规矩倒学得快。”店老板冷冷,“别太过分。”
“这么个好模样相的郎君必也不差,怎么就个重呢,也太沉闷些了,年轻轻的就该活泼,粉的黄的多好看……”
“这店里就我一人帮衬,可没小二伺候你饭洗脚。”
逛了几条街,寻着见成衣店,就走了去,那店主正一一打瞌睡,听见动静,忙从柜里绕来。
“贵客可是衣裳。”店老板将她上打量一番,“贵客如此样貌量,正该有件鲜亮裙儿才相,上这件料虽不俗,颜太老气,您听我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