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然明起了,答:“微臣和大夫们都以为睢阳君是因为天牢中阴寒,染了风寒,但今日屈太医来,说是中了毒。微臣不懂医术,也看不来。不过,自从那日自天牢中接来,睢阳君便一直昏昏沉沉,没怎么清醒过。”
戚然明二十二年来,无数次死里逃生,无数次生命垂危,刚从秦逃来时他想要复仇,他恨。他恨得要命。
姜羽的神起初还是涣散的,慢慢有了焦距,清明起来,旋即他微微弯了一唇,想要抬手摸摸戚然明的脸,却没有力气,低声:“你哭了。”
听着卧房外一溜的“参见殿”,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,戚然明知是燕侯亲自来了,便对姜羽:“燕侯来了,你睡罢。”
他知他大抵是生气了,但又不知如何能安。他其实不想让他这样辛苦,担惊受怕,但人力有時尽,他也无法面面俱到,有时候只能牺牲一些,来实现另外一些。
姜羽缓缓阖上眸。
燕侯对他挥了挥手,焦急地望向床榻上的姜羽,见他依旧闭着,面容消瘦,脸上毫无血,问:“睢阳君这是怎么了?现在形如何?”
但是随着时间逝,恨意消散,他的生命也变成了漂泊无依的萍草,不知归去何。姜羽是他唯一想要握紧的人。
硝烟四起的年代,杀伐征战不休,争权夺利不休,人命如草芥,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因为各种可笑的理由而死去。为权,为利,战死,饿死,被当棋牺牲,被当践踏……
燕侯收到侍禀告的消息,衣服都没来得及换,就立刻从王来,直奔睢阳君府。到府门前,也没等得及让人通报,了车就径直向卧房而来。
但戚然明说错了的是,燕侯并非派的人来,而是亲自来了一趟睢阳君府。
戚然明却不回答,低声说:“太医已经来过了,现在回里去回禀燕侯,走了有一阵儿了,燕侯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。”
戚然明抬起,却见姜羽仍是昏迷的,他不由得倾,低,在姜羽的眉间落一个轻吻。
“染了风寒?”燕侯脸
戚然明立刻在床边跪:“微臣参见殿。”
“燕侯的人来时,你便继续睡你的,我来替你答便是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戚然明立刻反驳。
只是眶湿而已,泪还没掉来,怎么能算哭?
烧而的手,掌心有汗,右手拭去姜羽额间的冷汗,低声:“我在这里,姜羽。”
他曾想过他能给姜羽什么,但思来想去,他发现他并不能给姜羽什么,姜羽也同样不能给他什么。
旋即戚然明起,回时,公孙克刚好打开房门,便见燕侯大步走来。
如此世,他们只好握紧彼此的手,尽量地共同多走一天,每一日都是恩赐。让自己成为对方于苍凉之中能受到的唯一的温。
除了陪伴。
戚然明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。
姜羽微微,目光是一瞬不瞬地落在戚然明略显疲惫的脸上的。
“然明……”
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,又是最珍贵无比的东西。
戚然明说得不错,燕侯的人确实快来了。
姜羽不同他争,呼有些沉重,声音沙哑:“对不起。”
退开时,戚然明看到姜羽睁开的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