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世英雄，可最受伤，还是在底层挣扎的百姓。

孟姜女落了泪，是殷先发现的。

女人被包裹在单薄的衣服里，来的地方都被冻得通红通红，甚至因为鞭打，脸上没有一块好肉，看不原来的清秀模样。

谭昭摇了摇：“要真看两就能发现，那我上次来就搞明白了。孟姜女是幽州附近小坝村人，去岁与孟生成婚。却没成想孟生成亲当日被征为城旦，孟姜两家是邻居，两人谊深厚，否则孟姜女也不会千里送寒衣，却未料孟生早已劳苦而死，据说是工时被压在了城墙底，看守的士兵居然都未，直接命人将石板填在了上面。”

“既是如此，你又何必多言！”这声音，跟破风篓似的，带着无尽的怨毒。

“来生？来生有什么用

连旁边站着的张良都忍不住动容，因为钟焕看着实在不像是一个会狼狈得挖掘废墟的人，他或许有些猜到对方的打算了。

谭昭忽然从怀中掏一，这上面沾着泥土，虽已被人清理过了，但仍然还能看痕迹，是一个绣着兰草的香，孟姜女几乎是奔过来一把夺过香，一刻便放声大哭。

孟姜女的状态非常奇怪，她打从哭倒了长城，就一直不吃不喝，人不吃不喝是会死的，但她却没有，甚至在别人走近她时，还拥有较的攻击。

“亦然。”

“他们原本该是恩夫妻，却因此阴阳相隔，夫婿惨死不说，连个坟茔都无，他们什么都没有错，却遭受了这世上最悲痛的事。”谭昭平铺直叙，声音几乎绷成了一条线，“而像这样的存在……”

“孟郎呢？”

“这几日，我在坍塌的城墙面一共挖了三百六十八尸，有些腐烂中，有些尚且完整，我不知他们来自何，姓名为何，能的只是让他们土为安。”

这香是谭昭在废墟之找了好久才找到的，他每日都去坍塌的城墙上逛一圈，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孟生，还有这枚被人死死抱住的香。

得破破烂烂，那是鞭打过的痕迹。

殷声音低低的：“其实我明白，她现在已经算不上活人了，被怨气的凡人，终究逃不过一死。”包括那位九公，若非是钟焕手替人稳住了基，此时恐怕早已土了。

张良又言宽了几句，这才说起正事。

“这……”殷是女孩，自然心不忍，即便不是同族，这也未免太过刻薄了。

“诸如夫人般存在，何止千千万。”谭昭并没有停来，“人很多事，都发自本心，站在夫人的角度上，您想报复理所当然，若我是夫人，恐怕得更极端，我并没有立场劝告夫人停来。”

在孟姜女呜咽的哭声中，谭昭依然讲着：“钟焕不才，不到令人死而复生，长城修筑，功在千秋，我会派人搜集城旦民丁所有姓氏籍贯，刻录在山脚，立字筑碑，积蓄功德，今生凄苦，来世必定安宁和乐。”

“可有发现？”

张良拉住殷，示意她别动。

三人都听到了她低声呜咽的声音，像是无助的小兽一般。

“孟郎。”

“他……”

“赵主律法，对刑罚得心应手，若非孟姜女有异，或许她如今只会更惨。”张良显然是秦朝百事通，什么都知。